纱帷亭中人独坐,手抚瑶琴却无雅音轻鸣,此人面有落落之色,视线落于对面青竹,偶或轻叹声旋即便目露沉吟,
王悦正与身边宾客笑语轻谈,看到门生这幅狼狈模样,心内顿时不悦,怒斥道:“你是要让失礼人前吗?”
门生有苦难言,手忙脚乱抚平衣衫,身躯倾斜避免酒气冲撞到大朗,将诸葛恢不入门之事低语告知。
王悦听完后,脸色蓦地变,当即便向宾客告罪长身而起,走出厅堂后往门庭方向而去,行至半途后才突然收住脚步,脸上满是疑窦望向身后门生:“葛公怎会过门不入?这其中是否还有隐情?”
此前场面混乱不方便详谈,此时门生才将缘由道出。王悦脸色益发不悦:“沈家人来求见,怎不知道?”
门生苦着脸回道:“名帖送入门时正被二郎看见,二郎将名帖撕毁只道不必理会那小郎君。”
尤要高于王氏,两家本为姻亲,诸葛恢又身负南北人望。几名门生自然不敢怠慢,忙不迭由门庭内趋行而下相迎。
诸葛恢不理王氏门生恭维,却指着少年渐行渐远背影,问道:“那是谁家小郎君?怎过门不入?”
门生便道出沈哲子身份,又将对方死赖在门庭前整整下午事情讲述遍,神态间诸多不屑。
诸葛恢听完后,神情微微变,后退步,抬头看看王氏恢弘门庭,突然叹息声:“修筑这宽阔大门,是为让人进出方便,怎会发生高门难入事情?那个小童等待良久也不得入门,离去时却是若无其事样子,这是并不把高门看在眼里啊!”
王氏门生听到这话后,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接着便又听诸葛恢说道:“家六郎是否还在府上做客?请告诉他在这里等他同归家。”
“唉,事情怎会到这种程度!”
王悦自然深知自家二弟是个什脾性,向来眼高于顶目无余子,撕毁人家名帖将人拒之门外再正常不过。其实从他心底而言,对沈家那个小童也并不怎在意,尤其沈家先前有背弃之举,如今却上门拜会,前倨而后恭,让人不齿。
可是此事被诸葛恢看到且还说什高门难入,情况就不同。
王悦沉吟良久,觉得此事自己不好出面处理,便又走回府内,要把此事告知父亲征求意见。
此时宾客盈门王府,尚有处安静祥和所在。
听到诸葛恢过门不入,门生们心里便是惊,唯恐是自己应答出错,连忙派出人进府中去请示。
王氏府邸庭院宽阔,楼阁层层林立,宾客们宴会集中在丞相长子王悦王长豫所居云和楼中。偌大厅堂中座无虚席,有人站在窗前,有人站在廊下,酣饮玄谈,并不拘礼。
此时厅堂中场清谈已经白热化,方是尚书郎羊曼,另方则是博士阮放。二者皆为高门名士,玄理精深,棋逢对手,词理精微达妙,每发清奇迤逦之语,便令满座皆惊,纷纷传颂,自愧不如。
门生快步走入厅堂,便听阮宏伯又得清论,阖座拍案称奇,以妙辞佐酒,情至酣处,或引吭高歌,或大声吟咏。时间鬼哭狼嚎,场面混乱到极点。
门生行走在这群放达宾客之间,躲避着挥舞手臂麈尾,叫苦不迭。待其走到王长豫案前,衣衫凌乱满是酒渍,须发也都杂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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