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沈家姻亲至交虽然也都不俗,但大多只局限在吴兴郡之地,就算偶有例外,也都是次等家世。譬如沈充妻子,沈哲子这世母亲魏氏,便是出身会稽魏氏。魏氏早已经衰落,彼此之间关系往来也淡漠。
沈哲子在西陵县整治那个魏氏子弟魏兴,如果按母系辈分论,还要称其声表兄,但彼此已无瓜葛。
正因如此,沈哲子能够拜南士人望之极纪瞻为师,可称得上阖族大事。沈家官位虽然不著,钱财却有极多,建康城中虽然略有势弱,但东西二宗合力,便迸发出极大能量。
乘壶之酒,束脩之礼,春衣秋氅,豚犬鹤鹿,琴棋雅奉,这些合乎礼节物品都是摆在明面上,送进纪瞻府中。而那些略显粗鄙但却更为直接金银钱帛,则以帷布覆之,箱箱抬进来。
纪府侧门这个院落,几乎堆满礼品,堆积到与墙等高。当然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体积较大丝绢之类,但在这个年代,绢本就是通行货币种。至于金银之类,作为货币职能有所削减,更多是用来筑造器物以储藏馈赠,也同样价值不菲。
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沈哲子终于体会到名声在当下这个世道好处,从纪瞻作出收他为弟子之后短短几个时辰内,他脸已经笑僵。
尽管老人家要求不要大肆铺张,但从第份请柬送出后,消息仿佛插上翅膀,飞快蔓延出去。随后而来,就是各类访客。
首先赶来乌衣巷纪府便是最先得到消息纪氏族人,纪氏此前曾迁居历阳,而后族人多有离散。但即便如此,此时留在建康城族人仍然不在少数,虽然各自都有营生产业,但都是依附纪瞻这支生活,因此反应自然灵敏。
众多纪氏族人汇聚堂,纷纷向纪友求证消息真伪,询问纪瞻为何有此决定。对世家大族而言,收个授经弟子,意义不亚于婚嫁之事。他们这些族人,自然有权解缘由。
纪氏有纪瞻这样靠山,自然不可能是赤贫之户,也不像侨姓那样颠沛流离后外表光鲜内囊空空,但如此多财货堆积在起,给人带来冲击感和压迫感也是十足。
在任何年代,能够视钱财如粪土人,除寥寥无几外物无求、真正圣贤之外,大概也就只有囊中羞
对于众多族人盘问,纪友穷于应对,索性躲进祖父休养居室中。那群人虽有不满,但也不敢打扰纪瞻静养,便将审视目光转向沈哲子。
虽然吴兴沈氏近年来声势不弱,但在这些纪氏族人看来,那也次低等门户,纪家与之发生如此密切联合,是自甘堕落,会引人耻笑。纪家又非没有贤才,何须厚待个新出门户乡里豪强!
在这种气氛下,沈哲子承受压力可想而知。虽然那些纪氏族人惮于纪瞻,但也没有好脸色给沈哲子,有两名白发苍苍纪氏老者甚至想直冲进纪瞻居室,要劝其收回决定。
不过这种被孤立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吴兴沈氏在建康族人就做出回应。无论关系亲疏,几乎尽数来到乌衣巷纪府。随之而来,则是大量礼品,几十辆车尽显土豪本色。
沈哲子能够成为纪瞻弟子,这对吴兴沈氏而言无疑是个质飞跃。所谓清望,就是通过这种关系建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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