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亮少有温言开解庾怿,继而又
“大兄着人唤来,不知有何吩咐?”
虽然走进门来,庾怿却并未落座,站在门口说道,态度略显生硬。
庾亮看到兄弟这幅模样,心内有些不悦,原本缓和下来神情复又绷起:“叔预,咱们兄弟之间,难道也已经不能相容吗?”
庾怿听到这话,下意识气势弱,只是想到此前委曲求全,心情便难平复下来,嗫嚅道:“怎敢对大兄不恭,只因辜负良友,每每念及就心意难平。”
庾亮默然,良久后才徐徐叹息声,继而放缓语调:“譬如双手十指,虽有长短,但只有合拢起来,才能御外。”
到王氏方伯,庾亮又颇感心累。前日王彬王世儒已经被解江州刺史,归朝担任度支尚书。江州大镇,庾亮本想为挚友温峤温太真争取继任刺史,然而皇帝却直未决,显然已经有自己属意人选。
若无外援,政令难出台省,如今庾亮是深有感触。
他如今虽然已经进位中书监,成为中书省首领,但处境反倒不比以前,诸多动议迟迟不能付诸实现,令他空有政略却无所声援,难以展布。就连疏通建康街道,重整规划这种小事,都被以京畿之地乱后需镇之以静而制止。
“阿龙状似宽厚,心机罗网,苟全则已,非兴邦之臣!”
虽然迫于时局暂时与王导达成谅解,但庾亮对于王导却有诸多不认同,此人虽得周圆,面面俱到,实则失于锐气。心存苟安而网罗江南,口呼戮力王室,克服神州,实则志不在此,只图苟安,从未以家庙沦于胡虏为耻。
以庾亮素来性格,说出这话,已经算是难得低姿态。因此庾怿闻言后也是略感错愕,只是沉吟少许后,又满脸无奈道:“大兄教诲,谨记于怀。以后不再自作主张,让大兄为难。”
“你久未归家休沐,时下已无大事,不妨回去休息段时间。”
庾亮顿顿,又说道:“你与沈充既有通家之谊,对他儿子也有照拂之责。此前沈家小郎君拜师纪骠骑,你也没能致意,不妨请他过府叙,略作说明。”
庾怿闻言后顿时脸难色,他困于台城中,没能完成与沈充约定,如今实在难以面对沈哲子。
“早先你因皇命留宿台城,这不是你能预料到事情,于情于理,都该解释下。”
面对时下这种诸多掣肘局面,庾亮诸多不满,心内甚至有些羡慕南士如今局面。纪瞻虽老迈之躯,但志气未毁,登高呼让南士齐心以抗王威,保全桑梓不受宗室之害。南顿王司马宗刚欲振作便受迫免官,可见无论南北士人,只要能够同心戮力,大事未必不能为。
想到这里,庾亮便有些后悔。若他早先肯主动些,胆子大些,以沈充之能足可以作为他外援,内外呼应,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窘迫局促。
事到如今,追悔已晚,但未必不能补救。
庾亮沉吟良久,才唤人来,吩咐仆下去少府官署去请二弟庾怿来此。
过将近大半个时辰,庾怿姗姗来迟,脸色却不甚好看。他在台城已经待月有余,心内却始终不曾释怀,因兄长此前迫他向王氏低头而忿忿不已。尤其如今局势日趋明朗,沈充赫然已经坐稳方伯之位,这更令他懊悔不已,只怪自己当时没有顶住压力坚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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