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冬月某天,天气晴朗,虞家派人传信来言道将要启程。于是沈哲子便打点行装,带上少年营子弟们并龙溪卒,赶往钱塘江渡口汇合。
来时轻车简从,离去时候却是浩浩荡荡队伍。许多货车装载着物品,单单丝绢便有数千匹,其他尚有各种武具,皆是郡府武库中直接提取出来,带回武康去用以装备沈家部曲。
两支队伍汇合之后,沈哲子看到虞潭随行也不少,除部曲门生之外,尚有几十名属员,看来是打算发挥余热,于吴兴任上大展拳脚。这正符合沈哲子心意,他还真担心虞潭老迈之躯,甘于无为,尸位素餐。
前来送行之人不少,两支队伍合并后浩浩荡荡往钱塘江渡口去,可是行不多久,前方突然停下来。原来不知何人以竹篱为墙,将渡口通道侵占部分。
在场诸人非富即贵,岂会因此小事而耽搁行程,当即便有人要仆从去拆掉那篱墙以腾开道路。可是位于队伍中央沈充却制止这些行为:“这篱墙内摆放诸多木板,井然有序,似是苦心劳力之作。此地本无主家,诸位何苦于道途为难。不如将布置之人唤来近前,询问用意。若只为占道扰民,再来怪咎也不迟。”
投向沈家,震惊之余,心中更是惶恐,不知沈充在会稽立足稳定之后,会不会以旧怨而归罪他们。
沈哲子将这些人惴惴难安神情收入眼中,这些人家或许各自盘踞乡里都是方豪强,但若在州郡这个层面来看,则就逊色得多。老爹未必会对所有人家动手,但随后肯定会有些倒霉人家被拎出来,杀鸡儆猴。
寒门人家未必贫困,有反而方豪富、富甲州郡,但若清望不备,不入士族,终究只是地方豪强而已。旦涉入到政治层面斗争,提刀就砍,根本不必犹豫。
比如今次沈家要拿严氏立威,严氏盘踞濒海,盐枭之家,家资可谓豪富,比之沈家犹有过之。但无论是沈哲子还是老爹沈充,在考虑对付严家时,心中都无太多顾忌。
但若跨入士族之列,则就完全不同。陈留阮氏,天下知名,虽然其族人大多不治产业,沦于赤贫,放诞任意,不伏礼法,但若无罪而诛,绝对天下哗然。
听到沈充这表态,其他人纵有不满,也只能按捺下来,附和声使君高义。
很快,便有人将个脸庞紫红、状似白身老人带到近前来。看到这多达官贵人云集于此,老
究其原因,与家资无关,更重要还是影响力大小。
虞潭与沈充联袂行入庄园,贺隰紧随其后,而会稽孔氏孔坦尚在其后。沈家与孔氏同样仇隙不小,孔坦族叔孔愉就是上任被沈充逐出吴兴郡中正。
原本孔家与虞家联手抵制沈充,如今虞家已经转变立场,孔家已是独木难支。若他家还要恶意针对沈家,反而会遭到其他转变立场家族围攻。
虞家这场宴会,让会稽本地这些家族意识到风向已经转变,纷纷思忖以后该如何自处。若再像以往那样无视郡府权威,只怕会有不测之祸。但若即刻向沈家低头,许多人心内又有些无法接受。百人千念,心思各不相同。
沈充今次来除宣告与虞家已经联合之外,还和虞潭约定,待其出发之日,沈哲子将与其同行返回吴兴。意图达到后,便与干属官匆匆离开,并未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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