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沉重心情,沈哲子到达京口。他今次来目,是拜会徐茂,并邀请其提兵南下,以攻严氏。流民兵战斗力毋庸置疑,严氏有勾结羯胡之实,徐茂则有巡防京口御胡之任,南下讨之,并不逾越。
在原本历史上,高平郗鉴七月出镇广陵,以治京口。大概当时皇帝身体有恙,情知命不久矣,因此将郗鉴外放以稳定京口重镇。
可是如今,皇帝还活得好好,郗鉴也仍未外任,尚在建康担任尚书令。
沈哲子虽然不打算太早涉足京口,但也心知北府重镇,旦要北伐,必然绕不过去。他家并无与高平郗氏谋求合作资本和渠道,只能以自己方式预先在京口埋下伏笔,掺掺沙子,与沈家交情深厚徐茂自然是首选目标。
今次邀请徐茂南下,除分担军事压力以外,也是与徐茂更深入合作,将其拉到自家阵营中来。严氏豪富,但凡能参与这场瓜分盛宴者,皆能获得丰厚回报。
褛流民缓缓向南而去。
或许在这些流民心目中,没有兵灾战火三吴已是无忧无虑天堂所在,发乎本能要往更美好世界去。然而这些人终究要失望,就算路行往三吴,也绝非美好生活开始,而是会遭到无情驱逐。
或许其中部分壮力者会被各家庄园接纳为荫户,但其中绝大部分,或许都要在这无意义迁徙中而耗尽生机。
这种事实确实残忍,但对吴人小民而言,他们又能如何?北地糜烂非他们之罪,怎甘心将自家生机所仰土地分给这群素不相识流民。
沈哲子受不内心煎熬,希望能为这些流民略尽绵力,于是便派护卫劝告他们转往丹徒。等到沈家在舟山舰队略具规模之后,可以北向大江,西进来接引流民转往会稽,既充会稽人丁之实,又能缓解京口沿线人口压力。
沈家与徐茂军颇有往来,因此今次沈哲子顺利被引入徐茂军营中,等待大约半个时辰,戎甲在身徐茂才匆匆而来。
“让维周久候,真是失礼。”
徐茂行入厅中来,对沈哲子报以热情微笑,不吝赞赏道:“别后年余,维周气度更显卓然,清越之声响彻江东,让都以结识维周为荣。士居兄有你这样麟儿,可无憾矣!”
“多谢明公盛赞,实在受宠若惊!”
沈哲子起身施礼,他见徐茂较之上次见面时清瘦许多,眉目间颇有倦色,不禁问道:“明公
因为不得朝廷诏令,这种事情只能私底下做。只要避开陆地上众多耳目,经手者各有利益需求,可以形成条稳定流民疏散通道。
然而那些流民充耳不闻,甚至对沈哲子行恶语相向,埋怨他们打扰自己美好幻想。
对此,沈哲子只能掩面长叹。他并不怪这些流民不通情理,自蹈死地。神州陆沉,世道崩坏,无论如何也不能归咎到他们身上去。家园被毁,亲人罹难,又怎能强求人心内没有戾气?唯惋惜是自己能量尚不足影响时局,许多事情都只能是有心无力。
历史局限性,者在于看不到更美好未来,者在于看得到却做不到。
任何个世道,都有枝枝条条规矩。在没有足够能量前,他想要快意行事,肆意践踏规矩,只会沦于四面楚歌绝境,哪怕这些被救助者,都有可能反扑而来,将其分割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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