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修窑之事,遍观吴中,各庄庄人掘土铺草,唯家中砖瓦之室,独秀乡中!为此浮华无用之事,这让邻舍之家如何自处?效之伤财,不效伤德,效于不效,皆要归咎家!”
先前开口那老者振振有词道,对沈哲子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沈哲子冷笑声,指着老者背后珠玉之杖,说道:“叔祖玉杖而行,招摇乡中,不知是要伤人之财,还是要伤人之德?”
沈充原本紧绷着脸,听到儿子这反驳之语,便忍不住扑哧声笑出来。虽然赶紧又绷起脸来,但这笑声还是让那老者更加不能淡定:“你们众人听,这小儿岂止无礼,更将与粗鄙庄人相列,简直狂悖!如此羞辱,究竟是何道理!”
“三兄慎言,哲子乃纪国老弟子。此语门内闻之,门外则无。哪个管束不住自己口,休怪家法无情!”又名老者冷哼道。
沈哲子心怀不满者,统统来到老宅中。
今时吴兴境内,沈家虽是时煊赫无双,但那是对外。而在家族内部,身为家人,流淌着样血,难道有冤屈不能申诉?有不平不能伸张?难道对于这些遭受不公平待遇族人,也要如对严氏样,杀个干干净净?
这些人积怨已久,好不容易等到沈充归家,哪还有再忍耐下去耐心?身为东宗家主,沈充若不能持身公正,如何能够服众?若连血裔族亲都疏远,其势又岂能长久!
所以,当沈充父子归家后,那些群情愤慨族人们纷纷拥而上,对沈哲子交口指责。
沈充沉着脸坐在家主席位上,手掌蓦地拍案几,等到族人们纷纷住口,才指着沈哲子怒喝道:“逆子,宦居于外,年余不曾归家。归家便看到如此乱象,你可知错?”
听到这话,众人不免悚然惊,这才念起沈哲子另层身份。若以道德来见责这小子,反倒会伤自己。况且这小子虽然架空干老人,但最起码面子上维持不错,并没有什明显失礼可供人攻讦非议。
又来!原来在古代要维持家业,不只能力要出众,演技也得过关。
沈哲子只能耐心陪老爹演戏,垂首道:“父亲离家,儿居庭内,虽有二经营之功,但却疏于礼拜长辈,不能相忍为家,实在惭愧,有负父亲期望。”
众人听到沈哲子避重就轻,先彰显自夸其功,然后才承认因礼慢长辈而见恶族人。言外之意,小儿不能相忍为家尚可原宥,老家伙们上蹿下跳,将家业置于何地?
听到这名为认错,实则暗讽之语,当即便有老人安坐不住,不顾脸上羞臊,拍着案几嚷道:“士居你亲眼所见,等可错咎令郎?这小儿年来在龙溪诸多涉猎,虚耗人工物力,荒废田亩根本,岂独礼慢长辈之罪!”
当然也有老人看不过眼,愿为沈哲子伸张,当即便反驳道:“三兄此言过矣,哲子他制玉板,修砖窑,将家内外修葺,气象新,怎能言虚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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