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刑罚,本就取仪式之需,以警戒族人要团结,不可能真把人抽打得血肉模糊。然而几百鞭承受下来,沈充也是衣衫尽毁,脸色惨白。
至于那些分宗族人们,反应则各不相同,有心中窃喜,有怅然若失。但每个人所领到田契财货都是实实在在,在观礼众人看来,无疑更佐证此前传扬流言,这些短视之人,果然是为财货而倒逼主宗谋求分宗!
沈哲子负责俚清发放宗产财货,间或抬头看眼被不断鞭笞老爹,心内暗自庆幸分宗得早,要不然等以后自己跪在那里分宗,不是尴尬死?这念头虽然对老爹多有不恭,但能免自己日后皮肉之苦,他心内也着实高兴。
今次分宗,财货重礼,引导舆论,已经将隐患降低到最小。宗产中田亩又少两千余顷,至于金银钱货之类则更是难以计数。但由此摆脱这些负累,从长远来看意义极大!
眼看那些因大量财货入手族人们难掩喜色,沈哲子心内不禁哂。他所发放财货,虽有价值极大金银珠玉之类保值品,但实际发放物资却极少。没有物资支撑,自立谈何容易?大荒之年
主宗坏话,反而要多多美言。等到舆论基调定下来,乡民已经先入为主,日后他们言辞再有反复,也已经无关紧要。
眼见书案摆起,当即便有族人急不可耐提笔将自己名字写下来,决定分宗自立。有人带头,剩下也都上前,将自己名字写下来。眼见这幕,堂上几名心向沈充父子、或者单纯顾念东宗老者皆闭眼叹息,不忍看这族人离心幕。
财帛动人心,厅内这几百名族人几乎每个都决定分宗自立,合共将近三百人。倒不是说沈哲子已成众矢之,东宗在籍千余族人,凡有任事者皆在外忙碌,哪有时间蹲在老宅里闹腾不休。
这些本就是过往年多时间里被裁汰、边缘化族人,即便离开,也动摇不东宗根基。
新春伊始,吴兴接连动荡,先是严氏引胡为乱被众家围剿,接着又爆出沈氏东宗将要分宗消息。人心皆有阴晦处,很快便有人猜度沈充不容血亲,要排除异己,独掌家族。
然而接下来坊间便有人绘声绘色讲起,哪里是沈充不容血亲,不过是那些短视东宗族人眼见剿灭严氏获利甚丰,想要借分宗自立以瓜分财货。
纵然有人提出异议,但讲述者将每个人言谈举止都描述详尽无比,由不得人不相信。而且那些分宗沈氏族人也无出言反驳,于是这论调便很快占据舆论主流。言及沈氏分宗,必然要嘲讽那些鼓噪分宗沈家短视族人。
元月晦日之后不久,在位于武康盘溪沈氏家庙中,沈氏东宗正式开始分宗。分宗本为各家私密之事,不足为外人道,但时下沈家声势煊赫,加之吴兴各家多与沈家有利益往来,因此仍有不少人费尽心机入场观礼。
沈氏家庙主祭为西宗,此时西宗长者侧对家庙而坐,再往下则是两宗长者并郡中各家观礼者。
家庙正门有两方刑台,其中个沈充长跪于上,旦完成家分宗,沈充便要受鞭笞记。身为家主,不能团结族人,本是原罪,无可辩驳。而分宗自立户主也要上刑台受鞭笞之刑,受完之后,取回自己所属宗产,从此后便除名东宗,自立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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