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庾条脸伤感状,沈哲子不免微微错愕,时间倒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想到庾亮那种性格,做出这种事情来倒也并不出奇。
队伍缓缓前行,穿过两座丘陵之间片坡地后,地势便渐渐开阔起来,行在高处可以看到远方坡地下有篱墙围起园墅,并且颇多马嘶鹿鸣之声。
队骑士由篱墙内冲出,呼啸而来,远远打起旗号示意队伍停在草地上,然后便有名戎甲小将撩起面甲上前查验众人身份。
沈哲子等人暂停在水边草地上,等待放令通行。他站在车辕上远远眺,看到篱墙外早已经停满各种车驾牛马,显然都是来为那位东海王庆生,可见这位年方十六少年王爷在都中人气之高。
那队骑士倒也并不如何仔细搜查,只是览过各家子弟递上名帖后便逐放行,等到庾条递上名帖,那年轻将领不敢怠慢,连忙欠身行礼,旋即便对庾条笑语道:“尊府五郎已经先抵,庾君若要去汇合,末将可着人引庾君先行入内。”
虎车用大铁笼罩住车身,于铁笼中引弓射虎。
时下虽然已经入晋,但建康城东郊仍难称繁华,除条官修驰道之外,便只有寥寥几处传驿官舍,甚少民居。
出城之后便是大片草地,沈哲子与庾条在座山丘前同先步抵达众人汇合。这些人皆为庾条侨门资友,其中大半沈哲子已经见过,另外也有些新面孔,大概是过去这段时间在建康城新入伙资友。
因为过去几日被庾亮控制人身自由,这些人精神状态都未算好,只是在见到沈哲子时便加倍热情,大概是想尽早敲定南下事宜,卷款逃离是非之地。
行人各自都有随从部曲,两下汇合之后竟达千余之众,在这田野间浩浩荡荡铺开,颇具气势。这多人中,南人却只沈哲子家。但因为庾条缘故,加之其中多数眼下有求于沈家,因此沈哲子非但没有受到排挤,反而隐隐成为个中心。
庾条摆手道:“这倒不必,自有众友人同行。”
说着,他指指旁边沈哲子,说道:“这位乃是西陵公之子,吴兴沈哲子沈郎君,与同行。”
那位年轻将军听到这介绍,再看向沈哲子时,眸子不禁亮,问道:“可是日前作《游子吟》那位吴中玉郎君?”
见对方这幅表情,沈哲子心内颇有成就感,原来他名气已经不再限于吴中
东海王司马冲别业还要往北去,行人汇合后便沿着草色青葱队伍往北而行。
时下正值初夏,田野之间草木欣欣,放眼望去尽是鸟语花香,生机勃勃画面。这些侨门子弟不乏有颇具雅趣者,便于牛车上调琴弄箫,又有携美同行者,命姬妾于行途中娇声而歌,整个队伍时都弥漫在乐声袅袅欢快气氛当中。
庾条车驾便在沈哲子左侧,似是受到这气氛感染,蓦地引吭长啸,声音虽未称嘹亮但亦足够通透,啸过之后神情却又转为几分寂寥:“聚众而行,放达于野,可惜南二郎已难复观此景!”
沈哲子想起那位南二郎重口味风采,心内便感觉阵恶寒,呵呵笑并不作答。
庾条却似胸臆郁结,转为叹息道:“哲子郎君或难领会这意趣,然与南二郎情发愿契亦不曾害于人,只因稍悖礼法,南二郎便不被家兄所容,已是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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