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听到沈哲子开口,诧异道:“你是南人?”
旋即似有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冒失,连忙摆手道:“郎君不要误会,没有小觑你意思。”
沈哲子听到这话,不免有些好笑:“没误会你,你又凭何小觑?南人北人,乡土不同罢,又是什难于启齿罪事?”
少年闻言后讪讪笑,继而才说道:“在下谯国桓温,未知郎君名讳?”
来这多人围观。
正待要让仆从打听下清谈那两人乃是谁,身后突然传来个有些不耐烦声音:“你看够没有?把身子往旁边侧侧,挡住先来者还不自知,实在太无礼!”
沈哲子循声转头望去,才发现在后方不远处株梨树枝丫上尚有人骑坐在那里。那是个十五六岁少年,年纪虽然不大,却是手长脚长,身材魁梧,衣衫紧紧绷在身上,看上去有点好笑。
这少年眼珠有些激凸,上唇上已经生出来细细绒毛,左眼角有发红鼓起似是青春痘。见沈哲子望向自己,少年眼中更是不耐烦,手抓住树枝,手连连摆动示意沈哲子赶紧让开不要挡住自己,而后视线又投向竹台上,伸长脖子似乎想要将台上人话听得更清楚点。
然而因其听得过于专注,身体渐渐前倾,过不多久,沈哲子便听到咔嚓声,那骑坐在梨树上少年整个人滚落下来,而梨树那根枝丫亦折断垂下来。
少年身手倒是敏捷,猝不及防掉落下来,两臂护住头颅,整个人缩成团,就着草地滚出丈余而后便两腿蹬地复又站起来,只是整个人衣衫凌乱,满身满头草屑,看上去颇为狼狈。
可是这少年却并不着急打理自己,而是再返回梨树想要再次攀爬上去,可是手脚并用努力好会儿,只不过又将另根枝丫掰断,只能颓然放弃。他视线转转,附近却没有别更适合攀爬地方,有些焦急绕着梨树转周,继而被沈哲子站立方式启发,转而冲向另条横在地上石槽。
只是那石槽重大数百斤,哪里是个少年能够搬动。眼看少年吃奶力气都用上,石槽仍是纹丝不动。沈哲子笑笑,示意两名随从上前帮忙将石槽立起。
那少年终于得以立在石槽上看清楚竹台上情形,对沈哲子拱拱手,咧嘴笑道:“多谢郎君贵仆相助,先前多有不恭,实在抱歉!”
“不妨事。”沈哲子摆摆手,不再看对方,视线复又落回竹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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