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充接过那卷宗,草草览,本来心中尚有疑窦,可是在看到卷宗后方被庾亮重笔批注那行“刑威治众,潜怀异志”,脸色已是变变。这其中许多关节他时间尚不怎清楚,毕竟不曾参与此事。
但久历台中,有通览时局视野,何充对这八个字分量以及或能激起动荡是很清楚,不敢深思。于是他不再多言,拿起案上庾亮写就签署书令往各处分投去。
庾亮坐于房中,神态仍是平静。这战他是必胜,无论太保还是尚书,都难在此事上更有异声。之所以选择从丹阳尹开刀,那是因为他早就看不惯阮孚所为,丹阳京畿岂能托于此等任诞务虚之辈手中!
丹阳尹只是个开始,此前王太保如何倾覆早先他布置局面,挟此之威,他便如何反转回来!至于丹阳张氏熬不熬得过这场动荡,不在他考虑范围内。机会他已经给过对方,不能把握住又能怪谁?
立威,难免会让都中物议更加沸腾,隐患实在不小。况且若是不能如愿,则中书威严更加受挫,实在有些不智。
何充虽有疑惑,但却不敢怠慢,待将庾亮迎至衙署,才急匆匆挥毫行文,着掾属送至城东郡府。
复归中书官署,庾亮颇有感慨,只是眼下却非安坐之时,先是处理下近来积攒政事,然后又召各衙署曹掾郎官问话。中书执掌诏令,时下又有执政之实,乃是台中最为权重者。因庾亮退而复返,各衙署都不敢怠慢,生怕应对出错将庾亮腹中那团邪火引到自己身上来。
待庾亮处理完积攒事务,已经到午后,才又将何充召至房内,问道:“阮尹可至台中?”
何充苦笑声,旋即便摇头。这话本就是废话,就连皇帝要召见阮孚,都要选此公未醉时,中书冷不丁召见,这短时间怎可能会有回讯。
“既然如此,那就罢。”
庾亮脸上不见喜怒,只是低头疾书,过片刻,才将几分书令往前推,对何充说道:“传信太保、尚书、吏部等各署,要议罢丹阳尹!”
何充听到这话,脸色已是骤然变。丹阳京畿,郡守独称为尹,位重比于方伯。何充原本还以为中书只是想借敲打丹阳尹而重立威信,没想到出手便是议罢阮孚,这实在有些骇人!
哪怕明知非分,何充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阮公清名人望厚备,若无罪而免,只怕……”
对于何充这个助手,庾亮还是颇为看好,待其也不像旁人那严苛,闻言后便将先前沈哲子送来而后又被他整理出来那份卷宗推给何充,说道:“据人所言,此物被人投入丹阳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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