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虽然对内情尚未祥知,但也不会被庾条这小手段蒙住。他既然已经决定接手这个烂摊子,便已经有通盘考虑,又怎会因担心而退却。
听到庾条这说,沈哲子便笑道:“还要麻烦庾君将相关账目略作整理,稍后会让家人接手过来整理出个细则。”
庾条闻言后便连忙点头道:“此事早吩咐人去做,不只账目,还有相应财货,都储在晋陵,以供郎君调度周转。”
他倒没有什揽权自专、掌握控制权想法,如今此事于他而言已是难于把控,沈哲子肯插手进来解他困境,于他而言已是大喜。
“账目之外,尚有点思得。”
离开庾府回到家中,沈哲子入都以来直绷紧心弦总算略有松懈。几经波折到现在,总算可以说局面算是稳定下来。至于迎接丹阳张氏会是什命运,他并不关心。
这户人家或将沈家视为对手、敌人,但沈哲子却没有这种想法。倒不是他自视甚高觉得张家不配为其对手,又或宽宏大量能够尽释前嫌,而是没有必要。他虽然也有正常人该有喜好,但大多时候都是对事而不对人。在没有立场对立或目标冲突时候,实在不必要为自己树立许多无谓对手。
虽然同为吴中门户,但彼此立世家风与处事风格都不相同,若不是今次备选帝婿恰好遇到,丹阳张氏与沈家本就不会有太多交集。而且在沈哲子看来,这户人家未来也未必能再在朝堂占据多显重位置对时局施加影响。
丹阳京畿之地,动荡本就不会少。张氏立家于此,要想长久维持家业,本就需要远胜于别家处世智慧、敏察于时局,还要有不小运气。但由选帝婿这件事看来,最起码张家当下这代人,并不具备此类禀赋。
对于大家族而言,既要掌握住乡土实资,又要能在时局中刷到存在感,这二者任何项短缺,门第衰落都是可以预期事实。
沈哲子又沉吟道:“今日之隐爵,所涉之人已是极多,难免会有疏漏偏颇。不妨两月为限,此期之内尚可引入资友,逾期之后则不再接纳。”
这是沈哲子考虑很久个问题,南来侨人虽多,但京口晋陵线,有余资、能加入近来人,其实也并没有多少。庾条所经营眼下这个规模,可以说是达到个临
譬如时下泰山羊氏,中朝时倍享盛誉,渡江后虽然势位略有衰落,但因与琅琊王氏、诸葛氏等高门联姻,尚能有所维持。可是两代人之后,到刘宋时,已经彻底衰落下来,被当时人视为寒门卑流。
张家想要得幸帝宗,维持家声不坠,愿景是好,手段却是拙劣。对于时局认知简直迟钝到可怜,即便没有今次之祸,未来也很难再有作为。
不过这些都不是沈哲子需要考虑事情,他现在只要安心等着台城风波过后迎娶公主。
第二天大早,庾条便登门来,先是告知庾亮已经返回台城,然后才又急不可耐问道:“哲子郎君,你所言解决隐爵隐俸之困境,不知可有良策?近来将账目再作梳理,凭眼下这态势,已经很难维持到年底。”
庾条所言,终究还有所保留,时下这个情景,不要说维持到年底,两个月后都将无以为继。之所以要言轻些,是担心沈哲子解到事态严重性而裹足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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