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作沉吟后,庾亮又说道:“范阳张舍人,他家中朝时亦得幸帝宗,稍后你让幼序与你同往拜会,可请教二。”
范阳张氏,乃是汉留侯张良之后,中朝张华亦为时重臣,齐名杜预。有庾亮这个提醒,沈哲子倒不至于再求告无门。琅琊王氏亦有这方面经验,但他家眼下怎好去上门求教。
“至于礼仪方面,陛下属意拜时行礼,不知你家是作何想?”
听到这里,沈哲子便略有错愕。老实说,哪怕到现在,他仍认为皇帝选婿不独只是嫁女那简单,直听庾亮这话,才终于确定,这位颇有中兴姿态皇帝,人生最后这个阶段,果然目只是单纯为女儿谋求归宿而已。
时间,他心内已是感慨丛生,竟有些许羞惭感,同样也不乏悲凉。他这努力要娶公主,目绝对难称单纯,借个垂死之人临终之愿来达成自己目,怎说都难称纯良。而个帝皇之尊,临终之际这点人伦亲情,仍要被过分解读曲意,又是怎样种悲怆!
面。
沈哲子倒不因庾亮略带嘲笑眼神而介怀,小心翼翼坐在席中,生恐弄皱新领到官袍。他还没稀罕够,况且待会儿要面见岳父,总要留个好印象。
“你又非任事官身,时服即可,何必这庄重?”庾亮在席上说道。
沈哲子闻言后讪笑道:“要面君谢恩,岂敢轻忽。”
庾亮听到这话,眸子却是略有黯淡,皇帝昨夜昏厥,他在苑内直守到黎明时分,才等到其苏醒过来,这会儿实在不方便见人。略作沉吟后,他说道:“既然身受皇恩厚重,心内铭记,思报国恩即可。这种虚礼不必计较,陛下心绪欠佳,此刻不想见人。”
庾亮语调亦有几分酸楚:“陛下俭礼,欲为公主求大封,如此善待你家。日后你家若待公主有缺,悖于名教,枉生为人!”
沈哲子听到这话后,便狐疑着望向庾亮。彼此之间关系虽然略有缓和,但他仍然惯以恶意揣测庾亮,不禁怀疑莫非是这个家伙又有什算计,才阻拦自己面君?
庾亮早知不能以常理看待这少年,察觉到沈哲子眼神有异,心内当即便有几分羞恼,在这小子眼中,自己成什人?
“既然名分初定,相应礼用器具都要尽快筹备。”
虽然实在不想再面对这胸藏荆棘少年,但念及皇帝愿望,庾亮还是皱眉叮嘱道。边说着,他边递过去个书轴,说道:“此为皇后入宫时,家所备礼器章目,虽然今夕不同,嫁娶有异,但亦可作参详。”
沈哲子连忙接过这书轴,这可帮他不小忙,家里近来因为这些事情,几个长辈各有消息来源,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不过庾亮这好心相助,倒让沈哲子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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