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表儒宗贺家、经术传世虞家、圣人后裔孔家,纷纷被沈家用舟船运到建康城里。除每天在都中各个集会发表言论,还有往台城投书,更有成群结队叩阙请封。
目睹如此大阵仗,都中这些侨门才意识到沈家这个新出门户在吴中已经拥有怎样底蕴。他们哪怕在政治上、清望上、门第上都能藐视沈家,但是在家业根本乡土影响力上,却已经是拍马难及!
如此大个阵仗,丹阳两县那些人家再有非议,亦是螳臂挡车,无法阻拦。五月底,台中下诏,皇长女遂安县主司马兴男封丹阳公主,食邑句容、曲阿两县七千八百户。至于为公主请封吴中士人,
胄而下适臣宗,本是屈尊,岂可再为屈礼!”
其他老家伙们也都纷纷出言反对,他们这段时间直在为各种礼节争论不休,乐此不疲,几乎要将余生所有精力都在这件事情中爆发宣泄出来,怎可能答应拜时之礼。
沈哲子亦知自家人态度,这段时间来直旁观他们诸多礼法上争执。其实他心里亦是认可皇帝意思,拜时从简未必不能办隆重,省去诸多礼节反而可以避免许多礼法上纠纷。譬如最近家中争论最凶纳采,便因纳采之礼种类数量和规格争执不休,甚至就连雁羽色和大小都迟迟难决。
这还只是第礼而已,剩下还有那多,要真都这争执下去,他今年也不要想结婚。假使皇帝支持不住,猝然离世,那诸多礼节准备都要罢止,再等待数年,精力牵扯实在太大,而且变数也不少。
略作沉吟后,沈哲子不妨交个底,对宗族老者们说道:“即便不取拜时,也实在不必强求六礼俱全。时下南北流离,礼法荒驰,难有定例。中书语,礼节之事或可从简,公主之尊号封邑尚在商榷之中,家若能发力,应为公主谋大封!”
原本他是打算对此事坐观其成,但在感受到皇帝迫切心情后,亦有种时不待紧迫感。对于张家政治智慧和办事能力,沈哲子都有几分信不过。庾亮在中书,政治上虽然能有表态,但在解决乡土纠纷问题上,却是不好发力。
听到沈哲子这说,族中长者们也意识到孰轻孰重。沈家本就非执于礼法笃旧门户,对于封邑这种实际好处自然更加看重,早先是因为惊喜过头,才在虚礼上争执不休,眼下得沈哲子提醒,当即便有醒悟。
关于丹阳两县之议,如今已经不是秘密。相对于侨门政治优势,这种乡土划封无疑南士更加有话语权。于是长者们便暂时放弃礼法争执,转而四方联络故旧,鼓动奏请进言,其间难免又杂以复杂利益交换。
时间,三吴人家上奏为公主请封蔚然成风,虽然真正清望高门出于政治考量尚能保持自矜,但是与沈家那些有来往故旧门户则蜂拥而起。尤其是吴兴和会稽两地,简直都陷入种狂热状态,不只居官者纷纷上书,就连那些在野人家也都纷纷发言,乃至于北上京畿请封。
整个五月里,吴中往京畿来车马舟船络绎不绝,诸多吴中名流,乡中三老纷纷来到都中请封。反正为公主所请封地乃是丹阳两县,于他们而言慨他人之慷,惠而不费,而且往来京畿花费自有沈氏报销,只当场公费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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