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心里这想着,先前那尴尬幕便又浮上脑海。哪怕尚不懂夫妻该如何相处,但女诫少说抄几百遍,兴男公主也觉得自己当着外人面那跟沈哲子说话,是有些不妥。沈哲子不会因此生气,真不来见她吧?
念及此,公主心情便有几分忐忑,手中甘甜蔗汁都变得有些索然无味。她盯着烛火发呆片刻,忽而发问道:“几时?”
“亥时三刻。”
听到宫人回答,兴男公主心情便更加抑郁,忐忑之后,便渐渐不忿起来,这家伙真将自己话当做耳边风!
名宫人见公主神态转为不悦,便小心翼翼道:“府内诸多宾客道贺,郎主应是仍在忙碌,抽身不开……”
月色清幽,似被人间烟火喧哗烤灼得更加悠远,遥遥挂于天地之外。
沈家位于龙溪这座老宅,长达百数年经营,本为族人聚居所在,动荡时闭门可为坚城,规模较之建康城内苑城犹有过之。
沈哲子行走在灯火通明、犹如白昼般宅内,渐渐远离宴会集中前庭,在楼宇高墙阻隔下,繁华声渐远。今日家中宾客盈门,就连内宅女眷都要去款待亲旧女宾。因而内宅清幽,与喧哗热闹前庭仿佛两个世界。
渐进兴男公主所居院落,沈哲子摆摆手,示意刘长等几名随从不必再相随,自去苑中畅饮开怀。
等到诸人都离开,沈哲子个人往前行,往前走没多远,便看到立在廊下两名公主身边宫人。那两名宫人正翘首观望,看到沈哲子身影,便急匆匆迎上来,脸上挂着浓浓喜色:“郎主回来啦!”
“又没有问他!”
嘴上还在强硬,兴男公主心情却好转些,决定再等上两刻钟,那家伙如果还不过来,到时候再生气也不迟。
只是枯坐房中不免无聊,她从胡床上站起来,绕着房间逛几圈,在内室个角落里,发现壶造型精致投箭,当即便让宫人取出来,准备游戏打发时间。
正在这时,宫人推开房门,沈哲子笑吟吟迈步走进房中,心内还在思忖稍后怎跟公主打开话题,便见那女郎手握支投箭自室内行出,脸色蓦地变,第次见面时被这女郎持弓威胁画面瞬间涌上脑海。
眼见沈哲子入门,公主心内喜,小脸却还板着,刚待要开口责问,却见沈哲子动作敏捷转身,路狂奔冲进庭内。她先是微微错愕,旋即又看到手里投箭,而后便捧腹大笑。
“回来。”
沈哲子笑着应声,示意宫人在前方带路,往新房行去。
房间内烛火通明,兴男公主半躺在胡床上,手里捧着碗甘甜蔗汁小口轻啜。先前大礼时合卺共饮,那酒味辛辣苦涩,至今口里还有股苦味。边饮着蔗汁,她边乜斜着眼瞧瞧坐在房间另侧两名女史。
那两女史眉头微蹙,对于公主不合礼制举止姿态颇不满意,却也不敢再开口纠正。这让兴男公主心情大感惬意,以往她在苑中时常被罚抄女诫,便少不这两名女史在母后面前复述她错误。如今见这两人吃瘪,不敢再管自己,这让小女郎心情倍感舒畅。
兴男公主也知这两人因何会有此变化,心内不由得便对沈哲子好感倍增,感觉自己挑选这个夫婿没有选错。手段如何她不过问,反正好处是已经享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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