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是沈哲子给商盟总管拟定个称谓,也算是他小小恶趣,汇总裁决商盟诸事。他也幻想有天自己到台前接掌商盟后,能够任性到处承包鱼塘,虽然现在已经做到,但还是想要这个霸道称谓。
但仍有人尚有几分迟疑,沉吟道:“商盟奉股人家诸多,所涉尤广,若统理舟市事务,或会有诸多不便。”
沈哲子听到这话,便知其人是担心商盟势大,若再包税管理舟市,或会侵夺他们谋利空间,喧宾夺主。这些人虽然也在商盟奉股,但只有分利权,却无管理权,顶多加上个订单优先供货权。尚有很大独立性,并不能说完全与商盟利益相同。
因而沈哲子便笑语道:“家叔父于此也有话要转告诸位,商盟事务庞杂,单单四方集货与京口转运便分身乏术。之所以要谋议这个扑买包税,也只是想在余杭舟市这里多得些货运通航便利,
座中这些人长居此乡,又多依赖舟市盈利为业,况且这函文上对于包税各种举措也描述很详尽。所以不需要沈哲子多做提醒,很快便意识到这件事所蕴含利润和意义。
这件事能否成议,还不是这些人家需要考虑层面。他们首先关心是,如果此事能够运作成功,会给他们带来怎样影响。
朝廷对余杭舟市管制,除市监直接收取过往舟船通行之税外,还有盐铁等特殊商品加派赋税,也包括舟市沿岸邸舍货仓使用收费。收税项目虽然极多,但真正能够收取有多少,其实大家各自心知。
像沈伊这种市监属官,各自乡土中都有纠葛,交好各家船行至此,能行方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反正都是慷他人之慨。无谓为朝廷交待下来不切实际任务而见恶乡土,征集乡土民资去奉养台省那些侨门诸伧。
至于朝廷新拍下来市监,民风门路都不熟悉,若有心同流,那边也共逐富贵。但若态度强硬,要行什察察之政,那各家也都不会客气。常年行贾各方,谁家没有二人脉和豢养豪侠之辈,要用点手段将人逼走,那也并不困难。
余杭舟市勾连四方,舟船往来频密,各家虽然没有个确切概念,但有点可以肯定,若依足朝行政令收足赋税,那所得钱粮将比眼下翻数倍都不只!如今每年所供奉赋税,其实都是在临缴税之前,由市监属官与此地众商家碰头商议,确定个数额,由各家按照所经营规模补足,上缴朝廷以应付过去。
旦余杭本地人取得舟市控制管理权,那这其中利润则实在可观。就算比照往例再翻倍缴税,也大大有利可图!他们长居此地,对于往来商旅避税门路实在太清楚,就算不苛待为难乡人,单单别郡商旅应缴赋税,便足够让人赚得盆满钵满!
而在这利润之外,更让余杭各家心动是掌握舟市后,随之而来地位和话语权提升。他们各家虽然通贾江东,各自都家财殷实,但说实话在整个吴中士族中地位并不显重,甚至许多人家都被视为没有门资寒门素族。
但如果能将这南北通衢掌握住,哪怕门第时不得提升,话语权却变得显重起来。
沉吟片刻之后,已经有人家表态道:“沈总裁此议,于国于民都是大利,若真能成事,等甘附骥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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