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张张嘴,最终还是决定不跟公主说那些糟心事,这本是他应该承担事情。
略沉吟后,他将小女郎拉至案前,指着案上那些没有动过餐食:“悲极伤身,惜福才能永享。人幸有情,心中长存怀念,天涯亦是咫尺,罔顾碧落黄泉。要与公主步过甲子,垂老之际相坐庭前,笑谈春秋故事,闲看儿孙承欢,未有厌时。彼此身心同系,不曾苛待你,你为何要少食绝食来脔割心?”
“沈哲子……对不起,对不起!真是吃不下,、……”
听到沈哲子这话,公主更是捂着嘴啜泣连连,她背过身去仰起脸来,擦掉脸上泪水,良久之后才转过身来,挤出丝比哭还要艰难笑容:“要吃菱粉粥,就像你在曹娥江上亲手给剥菱子,只是你不能再阻止往里添糖……”
沈哲子闻言心中略感宽慰,连忙出舱去让人准备,然后便又返回来坐在公主对面。
主之事有所反复?应该不至于吧?
“太后临朝,妇人浅见,骤然大权加身,或有心机妄动。郎君得尚公主,本非太后属意,虽有大行皇帝遗命,时过境迁之后,人心或将有所转移,不得不防。”
听到钱凤这说,沈哲子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他只凭着先知,将主要精力都放在庾亮方面,却忽略太后如今显重。这个丈母娘对他看不上眼,沈哲子深知,如今有足够权柄,未必不会生出拨乱反正念头来。
想到此节,沈哲子心内便有危机感。且不说他为娶公主耗费那些精力,单单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对于这个娇憨蛮横之外亦不乏温软顺从女郎也有颇深感情,怎可能容许太后在此事上做文章!
再次回到船上,沈哲子先进舱室看望公主。短短几天时间下来,小女郎已经憔悴仿佛变个人,脸上再无以往健康红润,肉眼可见速度清减下来。她坐在舱室角痴痴望着船外流水,待沈哲子行入进来,眼眸中才有线波动,身躯往旁边挪挪,在窗边给沈哲子腾出个位置。
小女郎确实没有胃口,以往最嗜食甘甜米粥也只是浅尝辄止,在沈哲子注目之下勉强吃小碗,然后便又昏昏睡去。
见公主已经睡熟,沈哲子才行出舱室来,脸上暖意收敛起来,行入另间舱室中,然后让人将两名女史唤进来。待那两人不明所以行入舱中,沈哲子示意她们坐下来,然后才说道:“两位女史久居苑中
“有次与阿琉争执,他总言秦淮河要比大江宽阔得多,自知他是错,他却不肯认错,闹起来后将墨泼在他身上。事后母后责罚,抄两天女诫。父皇知道这件事,便瞒着母后带去石头城,那是第次看到大江……”
公主低声絮叨,眼眶中又蓄起泪水,将脑袋靠在沈哲子肩膀,默然抽噎起来。
听到这女郎较之以往柔弱得多气息,沈哲子心中更增怜意,不乏感慨道:“人总是如此,眼前切只道寻常,倏而不见才觉刻骨铭心。相别总是猝然,重逢却是无期。或许有日,也未必能长伴公主……”
“你这话什意思?沈维周,你也要丢下……”
近来沉湎于悲痛之中,公主情绪更是敏感,听到沈哲子这话,神色便是骤然变,银牙错咬瞪向沈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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