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郡府侧门便有神色委顿十数人鱼贯而出,正是杜家众部曲随员。
眼见此幕,杜赫已是激动得无以复加,先与部曲们言谈几句,确定已经无虞,然后才疾行到任球面前,长施礼动容道:“任君高义大恩,赫实在不知该如何相报!”
任球连忙弯腰搀起杜赫,笑语道:“杜君何必言此,不过小事桩。杜君若是仍有疑难,不妨并道出。说起来,对杜君亦不乏歉意。早间郎主便已嘱,只因闲事缠身不得及时来见,还请杜君你不要介怀。”
须臾之间,心绪便经历大起大伏,这会儿杜赫更是不能平复心情,甚至都拙于礼答应对。褚季野益发惊诧于沈家在都中所具有能量,件能将他们愁苦得无计可施事情,竟被个家臣随手解难。诧异之余,他便也上前替已经激动得口不能言杜赫礼答几句。
又闲谈几句后,任球笑语道:“如此便与杜君约定,今日尊府尚有小事要理,择日定会再过府相邀。若是杜君没有异议,便归府复命。”
有愧。沈郎青眼相待,此誉实在不敢轻受。烦请任君归府转告沈郎,假使沈郎觉得杜赫尚堪用,惶恐拜请沈郎能施援手,助家人脱出囹圄?”
“杜君家人竟在都中犯禁?不知缘由为何,是否方便相告?”
任球又作关切状问道,同时留意杜赫神态变化,稍后归府后都要向沈哲子详细汇报。
杜赫闻言后神态便有几分局促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此节虽是难于启齿,但也不敢人前隐恶。轻身渡江,资用即将告罄,家人不忍见市易先人遗物,因而于都中盗伐林木以取资用。行迹虽劣,心迹却是赤纯。此事皆因才不足自立,却非家人惯行卑劣……”
任球听完之后,当即便长声而笑,指着杜赫说道:“道是何要紧事情,原来只是这桩小事。杜君肯坦诚相待,不隐小恶,可见也是心仰礼法,如此门户之内,岂会有生性卑劣之人。人行于世,总不会路坦途,或有困蹇眼前而时计差踏错都是难免,只要纯良不失,小节不必过执。杜君不必为此烦忧,自为你释难。”
听到这话,杜赫连忙又施礼道:“有劳任君,任君实在不必再繁礼相邀,若是沈郎有暇,赫随时可往拜访。”
“若是如此轻慢,家郎主怕是要归咎
杜赫听到这话,神色已是大喜,不过想到自家所招惹是何门户,不免又有几分迟疑:“家人所伐林木,乃是南顿王苑中之物……”
“无论何人门户之物,以草木而刑罪于人,都是不吉。杜君家人如今可是在郡府之中?”
任球笑着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待得到杜赫肯定回答后,当即便唤过名随员来,吩咐道:“持名帖去求见纪丞,请他将杜君家人放出,只言稍后府中会再来人处理首尾。”
杜赫眼巴巴望着公主府仆从持着名帖疾行如郡府衙署之中,而褚季野见状也不免有些讶然,他是深知如今都中气氛微妙,并不怎相信凭任球区区个公主府家令就能将人讨要出来。
然而过不足刻钟,郡府侧门便打开,先前进入任球仆从又匆匆行出,在其耳边低语几句,任球微微颔首,然后便笑着对杜赫说道:“杜君放心,已经无事,稍后尊府家人就会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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