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在侨立琅琊郡中,卞氏得到安家之地也多为贫瘠之地,即便是花费极大代价将荒地开垦出来,转头便有自家荫户裹挟着新垦田亩转投高门之下。此类荫户田亩本就不在籍中,自家守产不利也是咎由自取,连官司都没得打。
沈哲子翻看着这些卷宗,心内不禁感慨,琅琊郡中这些高门简直是变着花样吊打郡内豪族,明明可以棍子抡死,却偏偏要吊着口气,似乎不将对方所有价值榨干净便不罢手,吃相简直就是饕餮姿态。
明白这些,沈哲子便也能想透为何这琅琊卞氏义无反顾扎入南顿王方面,这已经不是在通过作乱来攫取更大利益,分明是孤注掷死中求活。
沈哲子之所以对这琅琊卞氏如此关心,除这个隐患或会影响到曲阿、句容布置之外,还有个重要
刘长回府时候,沈哲子还在与任球商议事情,见状后刘长便立在廊前等待传唤。
“那琅琊卞氏亦算是郡中豪宗,早年间曾与诸葛氏有旧,渡江后却颇生嫌隙,如今已是渐渐疏远。早年丹阳乱民冲击京畿,背后便不乏其家鼓动。因于郡中颇生事端,所以与郡内人家关系都不甚和睦。早先其家卞咸曾为琅琊县丞,去年也因罪被免,不过年初又入都在宿卫担任执事。”
调查那个杜赫只是闲来之笔,最近这几天,任球主要任务还是受沈哲子指派去调查琅琊郡中户卞氏人家。
边听任球讲述,边翻看着更详细卷宗资料。这个琅琊卞氏,便是沈哲子由韩晃那里得来消息言道已与南顿王混在处沆瀣气,约定起事时在琅琊郡有所呼应。
翻看这个卞氏卷宗资料时,沈哲子恍惚间似是看到数年前自家,当然是缩小许多倍。其家也确是武风浓厚,祖辈数人都有从戎履历,南渡来时,裹挟乡人近千户,可见人丁乡望之隆厚。
但这卞氏也面对与早先沈家样困境,那就是清望不备,没有政治上资本。而且相较于沈家,这个卞氏要更窘迫得多,因为南渡以后,连豪族最重要田亩乡资优势都已不再,可以说是彻底沦为寒门卑流之中。
这类豪族,想要重振家势,重新获得对时局影响力,似乎只有作乱途。以前沈家是如此,无论是老爹投靠王敦起兵为乱,还是沈哲子和平借势崛起,其实本质都是样,破坏固有秩序,通过武力震慑来达成自己意图,攫取更多资本。
而这琅琊卞氏也是如此,至于他们比沈家更窘迫地方在于,早先在琅琊故土,似这等豪族可以依附于郡中高门而生,负责处理些高门顾及清望而不方便去做事情,给那些高门站场子、擦屁股。
但是南渡以后,乡土实资俱失,无论高门寒庶都要从头开始,渐渐地高门也就不再那顾及脸面。于是如琅琊卞氏这种豪族,与高门之间就从原本依附关系转为竞争关系,在这场不对等竞争中,他们自然毫无悬念落在下风。
卷宗中记载很明白,南渡之处,为能够在江东立住脚,琅琊卞氏向郡中高门投献大笔钱财,想要谋求任事,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迟迟难得如愿,即便是获得二任事,过不多久就被革除。显而易见那些高门是在耍他们,由此来榨取他家更多家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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