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有人耐心开解道:“这伧子门庭早先倒是煊赫,作恶太多终究累及后嗣,如今也要寄养在们吴人门庭下乞食!沈会稽号为江东武库,来日率江东子弟肆虐他家乡土也未尝不可!”
无论感官如何,最起码人们已经知道都中又有这号人物。
之有愧,受之有愧……”
杜赫只是在车中不断念叨,已经不敢安坐下来,只是蹲在任球身后。等到牛车缓缓停在沈园门前,杜赫已经忍不住要个箭步冲下来,却被任球眼疾手快摁住旋即作恭敬搀扶状请其下车。
沈哲子见状,便也大袖飘飘行上来,到近前后,先作揖礼,然后才指着早已局促不安杜赫大笑道:“久慕贤逸,如沙洲行旅之渴。半生之憾,不见杜氏穆侯之清。杜君南来,幸而此刻,清风拂,可以无憾!”
杜赫这会儿却是唇角翕动,看到这个于他命蹇途穷之时施加援手、大恩与他少年,更是激动得口不能言。
他站在原地深吸几口气,终究也是世家出身,并不至于完全怯场,同样对沈哲子深施礼,才肃容说道:“北地失家浪人,惴惴不安于世,沈郎厚德皎皎,驱心中积尘。玉树生于江东,清风自萦其枝。徜徉庭门之下,士心可以无忧。”
沈哲子闻言亦是乐,上前步挽住杜赫手腕,然后转行向众人,笑着说道:“来为杜君引见诸位良友,今日芝兰归于清谷,馨香毕集于此,可谓快意!”
庭前各家众子弟见沈哲子对杜赫如此礼待,无论心中作何想,这会儿也都不好忤其面子,纷纷上前见礼,时间气氛很是热烈融洽,或赞武库遗风传承,或赞杜侯清逸余韵。
被众人簇拥在当中热烈欢迎,杜赫心中却是颇为复杂,仿佛个高门私生子今日终于得到合法身份,原本北地望宗门第,在这瞬间在此被人记起,较之早先饱受冷眼际遇简直有云泥之差!
庭门前虽然气氛热烈,但落在那些围观路人眼中却有些不明就里,想不出这个被沈郎如此礼待年轻人究竟有什不起来历。京兆杜氏虽是北地望族,但在江东影响力实在太小,并不像早渡江王、葛侨门那样提起来便人尽皆知。
不过自有沈家仆人前来为他们解惑,倍言京兆杜氏辉煌历史,待说到那个统军灭吴杜预杜武库,众人心里终于有对号入座感觉,当即便有人忿忿道:“沈郎乃江东之俊,怎可与这害乡土伧贼后人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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