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助杜赫扬名,关于这些问题,沈哲子都已经考虑到。杜赫其他才能,他解不多,也不需要解更多,眼下所知内容已经足够。即便这个年轻人有如他堂兄杜乂样出入玄儒素质,那也需要长久运作才能渐渐扬名,并不能获得鸣惊人效果,这与沈哲子设想并不相符。
觥筹交错半晌,沈哲子便准备发声引导话题。他指着身边杜赫感慨道:“永嘉昔年,胡奴害王庭,妄窥神器,时势大崩。虽有中宗兴创江东,但念及神州板荡,终是怨怀。道晖兄之家实为冠带翘楚,悲而不闻王训久矣。今日终于克尽险途,重归王统之下,实在可喜。”
杜赫听到这话,脸上却无太多喜色,避席而起,面北而立徐徐下拜:“悲父祖失于
江东老牌名士,沈哲子屡求都不得见。但在如今沈园宴会中,已经不算是最为显重宾客。像桓彝、阮孚这种侨门旧姓名士,才掌握着时下最为重要话语权。
但由这些宾客亦能看得出来,沈家如今虽然也算是自立门户,但其实仍未完全摆脱庾家影响。眼下人脉除江东故有和侨门比较弱势河东等,其他仍是从庾家阵营中吸收而来。
至于江左八达这两个,桓彝本就惯于往热闹地方去钻,如今趁着归都述职之际,也在热衷于培养儿子名望和人脉,不只自己出席,两个儿子桓温、桓云眼下也坐在他身边。
至于陈留阮孚,此公不能以常理度之,知道沈园有美酒盛景,自己便行来这里,如今待在沈园时间倒比待在他自家还要多。
众人皆知他品性如何,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不妥。况且他留在这里也不是吃白食,清醒时间不时留下几份墨迹供沈家取用。但即便是吃白食,只要此公不再进仕任官荒废正事,沈哲子便觉得他家酒食并不算是浪费,已经可称功德。
沈哲子众人登上楼来,楼中这些人便都下意识望向杜赫,心内不乏好奇。他们这些人较之路人对时局解更深刻,甚至本身在时局中就有各自立场和位置,因而更加好奇沈哲子为何会态度如此鲜明力捧个南渡未久关中人士。
关于杜赫身份来历,并不需要再复述赘言。因而上楼之后,沈哲子拉着杜赫坐在自己身边,逐为他介绍厅中这些名士们。杜赫逐上前礼见,众人也都回礼,或劝勉或激励,态度并不因沈哲子缘故而过分热切。就连那个向来不吝于夸赞旁人桓彝,对于杜赫这个侨门旧姓子弟同样没有太多闲话,只做礼貌应答。
沈哲子将这些人态度表现都收入眼底,他要助杜赫在都中扬名,甚至于为杜赫来日去处做出铺垫,这些人反应和态度才至关重要。
待到杜赫重新返回席中,除沈哲子身边众年轻友人对其尚有不小兴趣之外,至于其他人则都纷纷转回原先话题,各自行乐。很显然这个年轻人并未能成为厅中焦点,这让杜赫心中不免有些窘迫,觉得自己辜负沈哲子厚望。
沈哲子对此倒不怎在意,就连元帝渡江之初都饱受吴人冷眼,更不要说杜赫这样个本就籍籍无名、又无长辈带挈关中子弟。所谓名望,本就是主观看法,没有太多客观标准,别人不愿意吹捧你,那是彼此没有利益或者情感契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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