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既然来此,也不敢再有固执。那彭会用心险恶,已被家人斩杀,首级于此,大王稍后可着人送至南顿王府上,却已不知该再如何面对南顿王。事态至此,只能向大王保证,那彭会不曾入家门,亦半点不闻其余。若南顿王要因此而见疏相疑,或心怀恶念,家亦绝非束手而待死者!”
讲到这里,沈哲子浑身也是透出股凛然之气,那决绝语调让西阳王不免心悸。他眼望着被沈家仆人送上来萦绕血腥气息方木盒,心中更是恶寒,涩声道:“不至于此,不至于此……本就凶徒妄言污蔑,岂可因此而两不相容!”
嘴上这说着,西阳王额头却已经渗出细密汗水。他家兄弟在谋划什,他自觉要比沈哲子要清楚得多,这卷宗中虽是污蔑之言,但若真流传出去,引得有司追查,怕是有极大可能要弄假成真!
若是别人知悉此事,西阳王怕是早动杀人灭口之念,但
沈哲子早猜到西阳王有此来意,甚至将那彭会扣押在手中,主要意图便是要引西阳王出面。这老家伙平日只作龟缩状意敛财,若不靠南顿王出面,沈哲子也不好下手将之逼出来。
因而闻言后沈哲子便苦笑声,叹息道:“若非被迫过甚,怎敢为此?纵然大王不来劝和,亦深悔强逞时意气,却自招惹麻烦上身,如今已是不知该要如何应对。”
西阳王闻言后,淡然笑,颇有长者风范摇头感慨道:“年轻气盛总是难免,偶有时冲动事后却追悔懊恼,年轻时亦多此种经历。维周倒也不必过忧,今日来作说和,便是要消解你两家之戾气误会。四弟此人虽不乏冲动,但也绝非顽固不听劝解者。维周既然已有悔意,稍后出面两方对坐倾谈,自能尽消前隙。”
沈哲子闻言后神态却是更多苦涩:“大王误会,之所悔却非此节。杜道晖乃礼待嘉宾,南顿王公然挑衅,若无有回应,颜面将置何地?至于真正让悔者,大王观便知。”
说着,沈哲子让人递上份卷宗来,将之推到西阳王面前,又叹息道:“烦恼皆因强出头,说到底,也是自己招惹愁绪。不怕大王见笑,擒下那悍匪彭会之后,本意是盘查番,得悉其人更多罪状后并交付郡府,或能邀二虚名。然而这彭会或知死之将至,开口大肆攀咬,交待出内容,却是让触目惊心!”
西阳王听到这话,心内便是突,连忙摊开那卷宗细细阅览,只是越看,额头上冷汗已是涔涔涌出。这卷宗初时尚还正常,多为那彭会早年所为掳掠害人之恶行,只是到中途,却陡然牵涉出桩惊天秘闻:南顿王图谋造反!
关于此事,卷宗内容前半部分还是语焉不详,然而再往后却渐渐变得详实具体起来,甚至细致到何处屯兵、何时出兵、攻打何处、要封赏处罚何人,已是条理分明,让人心惊不已。
“这、这是假!那彭会定是在污蔑!”
西阳王将卷宗推,气急败坏说道。
沈哲子也慨然道:“自然知道这不可能是真,别说并无此事,即便是有,南顿王又岂会让此等卑劣之人知悉!然而那彭会言之凿凿……唉,总之,若早知会有此等劣事,真不该多此举,留那彭会命,就该早将之斩杀,如今已是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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