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早已辨认出温峤车驾,匆匆上前礼拜道:“奉家父之命,于此恭候温公久矣。”
温峤与车上歉然笑,说道:“今日实在分身乏术,要辜负太保厚邀。来日再归都中,必当直谒庭下告罪。”
说罢,他让仆从将自己所书回信递给王悦,然后牛车便又匆匆离开。
王悦站在庭门前手持书信,神态略有错愕,眼睁睁看着温峤车驾行向不远处丹阳公主府,继而脸上便有几分羞恼与无奈。再庭门前又驻足片刻,他才蓦地叹息声,有些灰懒返回家中。
沈哲子也早在庭门后恭候温峤,早先甚至还踱步至王家门前与王长豫寒暄几句,看到温峤车驾在王家门前暂停少顷,心中便不禁有些感慨。各家扎堆住在处,就是有这点不便利,许多事情根本没有个遮掩余地。
若非是为温峤这个挚友践行,等闲人他根本都无暇顾及。至于庾条这件事,眼下庾亮也无暇处理,只能等待历阳之事解决后再回头处理。
京口他是必然要重整番,无论是谁都阻拦不住他步伐。若庾条尚是执迷不悟,庾亮心中也有想法,直接将其圈禁在家勿使外出。
温峤与庾亮同行将其送入台城,自己却没有进去,而是转而又回到城中自己寓所。明日他便要受诏离都归镇,趁着这点拜访下都中故交。
刚刚回到寓所,门生便送上几十份请柬。时下都中气氛如此,温峤执掌江州方镇,与中书又是相交至深,举止自然备受瞩目。
闲坐在席中翻看这些请柬,温峤眉头却忍不住微微蹙起。如今都中但凡与他有所交谊或者有论交资格人家,几乎都有请柬送来,由此可以看出人心不安定。
他自知温峤为何推开王家邀请而前来自己家,本与门第势位无关,但内情却不会跟王长豫详述,就是要让这老小子在自己面前渐渐生出股挫败感。他与王长豫之间倒没有什旧怨,此人性情简直与王太保如出辙,几乎没有什
邀请虽然多,时间却有限,温峤只能挑些在他看来比较重要邀请予以回应。其中有尚书令卞壸、太保王导等等,温峤也知这些人多半还是想让他出面劝劝中书,但他也是无奈。这些人长居都中都影响不到中书决定,他匆匆而来,匆匆即去,又怎能够劝服。
略沉吟之后,温峤提笔回信。对于王太保,温峤心中其实是有些不满。王氏名望资历俱有,太保亦不乏超凡眼量,受命辅政,本就应与中书互相牵制,互相调和。然而彼此之间却是囿于门户,绝少往来不说,太保其人更是喑声而退,罔顾其辅政之责,较之早先从容兴废不可同日而语,渐趋流于庸碌。
当应礼请尽皆处理完毕后,门生却又送来份精美异常请柬。温峤虽然久不在都中,但对于都中新兴事物倒也不陌生,只眼望便知这请柬来自何方。他心中不免有些好奇,沈氏不乏自己消息渠道,自己与他家也交谊甚浅,这时节来邀请自己做什?
打开那份请柬略观看,温峤脸色却是蓦地变,推开案上诸多请柬,边换衫边疾声吩咐仆从道:“快备车,去丹阳公主府!”
牛车路疾驰,在行进乌衣巷王家门前时,温峤看到王太保长子王长豫正立在庭门之下,心中动,吩咐车夫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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