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相如此,但苏峻心情却难称淡然,两眼盯着堂下被捆缚那二人,视线不乏阴冷怨视。见他这副模样,堂上众人更加不敢多言,正襟危坐,神态凝重。
过好会儿,苏峻才蓦地冷笑声,单单这声冷笑,便让人不能淡然。尤其堂下那两人,更是忍不住打个寒颤,头颅低垂前额贴住地面,不敢抬头去看。
“你二人是何时追随于?”
冷笑过后,苏峻在堂上徐徐开口道。
那两人听到这问题,当即便有些错愕,以为将军要言及旧情,心内顿生股窃喜,忙不迭开口道:“当年主公南奔广陵,兄弟素闻主公骁勇能战,率领千余乡党自淮右投来,托庇主公羽翼,至今已近十年……”
阔驰道直通中军大帐,大道两侧则连接着同往各处营帐小径。小径中靠近营帐位置常备着防火沙土,而在营地之间稍显宽阔空地上则堆放着各种军械。在没有操练或是外派任务时,士卒们各自待在营帐之中养精蓄锐,或在什长、校尉组织下进行些有军旅特色博戏。
在靠近中军位置有片庞大校场,校场上方是座土石为基点将台。而在斜对面,便是散发着阴冷血腥气息刑场。如今在刑场上,正有将近二十余人被反剪双臂、袒露胸膛跪在那里,发髻被麻绳捆束连接着上方横梁。
这些即将受刑者,有脸色灰败、战战兢兢,有则目露凶光、破口大骂,诸多污词俚语土骂不堪入耳。然而无论这些人是何姿态,作何反应,却丝毫难以撼动那些行刑者心绪。
随着日光渐渐移到田中,名监刑将军大吼声:“斩!”
刀光飞掠,血色迸射,二十余个头颅陡然抛上半空被扯在横梁上。在那杂乱须发之下,尚残留着生前惊惧表情,那画面令人惨不忍睹!而在下方,那些无头之尸胸腔内血水喷涌出半丈多高,不旋踵便将那刑台浇灌得积满血浆!良久之后,尸身才徐徐倒在血泊中。
“十年,人生能有几多十年?”
听到这二人回答,苏峻捋着胡须感慨声,神态颇多怅惘。
众人见苏峻感怀于旧事,似是萦于旧情之中,心内不禁松口气。然而席中名年轻人却疾声道:“此二
“传首各营!”
随着那将军声疾呼,而后便有队骑士疾驰上前,手中竹枪蓦地挑,便将那些血色狰狞头颅穿在竹枪上,而后疾冲向各座营垒。前方开道者边敲打着铜鼓,边大声吼道:“不伏军令,擅自离营者,军法立斩!”
营垒中那些兵卒们听到这喊声,纷纷探出头来,看到那些被挑在竹枪上仍在滴答血浆头颅,面目依稀似曾相识,都是不寒而栗,纷纷噤若寒蝉。
而在此时中军大帐中,气氛亦是凝重,两名赤膊壮汉被牛筋反剪双臂跪在堂下。而在堂中列席众人,或是狠狠盯住这两人,眸中充满怨恨,有则是面露不忍,似是深为这两人感到遗憾。
堂上坐着个中年人,不同于其他人甲胄齐具,只穿件灰色氅衣时服,便是此地主帅苏峻。不同于外间时人所传言粗豪勇武形象,苏峻本人长须飘飘,面向方正,威严之余不乏儒雅姿态,颇有几分名士风范。但战阵上若有人因此而小觑他,多半都要饮恨于那无坚不摧槊锋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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