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郭默归都夸军这件事情,总算对于京畿人心安定有很大好处。绝大多数人是吃这套,人们之所以对历阳颇多忌惮,那是因为其军悍勇能战。可是看到军容不逊于历阳部郭默淮北军归都,心内惶恐多少能平复些。毕竟朝廷还占着大义,且兵足将广,优势明显。
这样气氛并未保持太久,十月下旬,大事接连发生,先是豫州祖约遣兵南下,与历阳兵合处。旋即便是历阳部韩晃、张健攻破姑孰,大掠盐米而归。与此同时,苏峻正式于大江宣告南北,将兴义兵以诛权*。
这消息旦夕之间便传递到都中,整个建康城为之哗然,合城动荡。当夜,早被中书逼迫无可忍受彭城王与章武王便穿城投向历阳,这更加剧纷乱程度。
第二天午后,有队宿卫直接冲入公主府门庭,将负责接待访客沈氏门生驱赶进府内,旋即便有名年轻将领在众不乏惶恐沈家仆役们面前宣告道:“奉中书诏,都内近来乱迹频频,丹阳长公主乃肃祖嫡亲,宜善加拱卫,勿使贼扰。府
整个十月,建康城内气氛始终压抑着,唯有点热闹事情,便是北中郎将郭默率众归都拱卫京畿。
郭默归都那天,建康城东面和南面篱门大开,早先城中严密警戒也多有松缓,宿卫禁军甚至鼓动都中人家离开家门前往览军容。
这天,建康城内难得又热闹起来,许多人涌上街头翘首以往。直到正午时分,郭默才从城东青溪入城,率领数百骑士徐徐行过大街。
沈哲子也坐在道旁阁楼上观望郭默军容,可以看出来那数百骑士包括战马都是经过严格挑选出来,体魄强健,气势雄壮,各披甲胄于身,腰悬环首刀,马畔挂着长长枪槊。望过去,便有冲天煞气扑面而来,让人慑于军威而心旌摇曳,不能自持。
坐在沈哲子对面是郭诵和任球,任球还倒罢,对军旅之事所知不多,只是如大街上民众般,望着郭默军如此精锐气盛,不免啧啧称奇道:“有如此敢战之师拱卫京畿,历阳未必为患啊。”
听到这话后,另席上郭诵冷笑声,却不发言,只是望着骑着战马趾高气昂行过长街郭默,神态颇有几分寒意。
沈哲子自知郭诵对于郭默此人怨念之深,当年若非郭默轻弃李矩而南逃,荥阳局势不至于败得那仓促,即便不支也能约束部众徐徐南来。但是郭默背叛加速荥阳部众离心,李矩最终南来时,只有郭诵等寥寥百数人追随,以致衔恨而亡。
但是如今,中书态度鲜明将郭默当做张王牌看重,任其为后将军统率宿卫部拱卫京畿西北防线。旦历阳东来,那里或可能成为抵御历阳攻势第阵线,责任不可谓不显重。所以对于郭默,沈哲子眼下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对于中书信重郭默举动,在沈哲子看来实在是招臭棋。郭默此人武勇或有,但最大劣势在于没有自身嫡系人马,个流民帅最大依仗不是自身武勇与否,而是有没有众忠心敢战嫡系部曲。中书引郭默归朝,想要重复早年平乱王敦旧事,不免有些异想天开。
而且郭默此人,实在节操有缺,弃军而逃事情做不止次。指望这样没有担当人托以重任,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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