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不问可知这张沐乃是扯虎皮虚张声势,借机公报私仇。他都懒得与此人答话,下巴微微扬,后方刘长便行上前来,以手叉腰指着张沐大声道:“尔等乃是宿卫哪部?奉何人军令来骚扰长公主府?乃护军府门侯,若是你们交不出手诏,即刻便要将你们收押交付护军府审讯!”
那张沐确实存心要给沈哲子个难堪,早间听他父亲言道中书因宗室私逃投敌大为光火,因而有意圈禁都中诸多宗室贵戚,所以才自作主张要来公主府逞威番,以报旧仇。此时看到沈哲子甚至不与他说话,只让个奴仆发言呵斥他,心中更是怒极,大吼道:“海盐男,安敢如此辱?”
“看来是没有手诏,统统给擒下来!”
刘长官威不小,手指张沐等人大吼道,状似颇为享受,旋即又转回头来对沈哲子讪讪笑,没有彻底忘形。
人归乡。要走赶紧走,别再留在都中说三道四搅动人心不安。
正说话间,沈哲子看到任球立于厅外对他打着手势,便告罪声行出门去,待听到任球禀告府内情形,脸色顿时沉。略沉吟后,他又返回厅中说道:“家中突然有事要告辞先行步,诸位若要离都,宜当及早作决。曲阿多备舟车,可供乡人取用。”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起身相送。
出门后,沈哲子翻身上马,而后便率领郭诵、刘猛等人疾行而去。如今都中戒严,严禁闲杂人等在城内纵马而驰。为便于行事,沈哲子在护军府活动个城南门侯职位,交给刘长挂衔,自己并众部曲,反倒成刘长私募编外属员。当然这只是层遮掩,不至于在时下这个氛围中被人攻讦明目张胆犯禁。
如今乌衣巷也无以往那般车水马龙喧闹,街道上纵有各家人往来,也都是静悄悄不作喧哗。各家门前代表品秩爵位之类恒门也都不再鲜艳,或以丝帛覆之,有干脆直接拆除,大概是生怕乱军入城后这些过往荣誉反倒会成为招灾祸源。
沈哲子行人没有阻拦直接冲过长街,很快就来到自家门前,旋即便看到府门前竟然已经围起圈拒马,后方则有军容散漫宿卫在门前行来行去。
看到这幕,沈哲子便觉火冒三丈,拿起挂在马鞍上长弓,引弦便射,旋即便有名宿卫士卒手臂中箭扑倒,在地上打滚嘶嚎。
“海盐男,你敢违抗中书禁令攻击宿卫?莫非你也要谋反从逆不成!”
府门内个年轻将领冲出来,站在拒马后指着沈哲子大声吼道。
待看清楚这人模样,沈哲子怒极反笑,此人他倒不陌生,乃是早年与他竞选帝婿丹阳张氏张沐。原本丹阳张氏近几年消沉许多,但是随着中书大肆整备宿卫,张家予以鼎力支持,渐渐有所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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