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中书已亡,他们若再投向强藩,可以说已经没有任何凭仗。虽然他已经与温峤取得足够共识,但如此危机关头,他又不是没有更好选择,实在没有必要再往江州去。夺回中书印玺,届时公主于苑中趁乱将皇太后接应而出,那时候就有足够资本在京口创建行台!
听到沈哲子分析,庾翼也是有所恍惚,眼下对他来说,忠心耿耿在家中听用数年忠仆居然都能奋起弑主。温峤即便是大兄良友,又怎比得上二兄可靠!况且如今这弥天大祸,他家脱不干系,唯有将话柄握在自家手中,来日才能有自保余地!
“非维周言,将奔死地!”
庾翼握着沈哲子手腕稍作感慨,然后便疾令船工靠岸,而后排遣部分亲信下船去往四方巡察有无敌踪。他自己则行至庾亮尸身面前徐徐拜下,而后泪水汩汩涌出,边哭泣着边解下庾亮腰畔放置印玺锦盒。
沈哲子看到这幕,难免有愧,视线转望向浓浓夜色中。如今他们已经身在建康城几十里外,但由这里仍能看到地平线上涌动火光,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都中之事千万不要出意外。虽然围绕内苑他足足布置将近两千人,即便是遇到叛军成建制部队,也能保证公主安全。但他自己不能亲临指挥,终究有些不能安心。
手,归于驾前以为鹰卫乃是臣子本分,郭侯肝肠妄动以心度,似是非礼!”
沈哲子边说着,边示意郭诵等人上前,将郭默、赵胤等人统统缴械。这数人还要有所反抗,但如今船上最多便是庾家嫡系亲信,次之便是早先从石头城路追随庾翼登船沈家部曲。此时庾翼头脑尚未完全恢复清醒,而其心内自然也对沈哲子更加信重,因而示意自家部曲不要妄动。
不过眼下应是和衷共济,庾翼也不能坐视沈哲子过分凌辱郭默等战将,开口劝道:“眼下人心皆是惶惶,言语难免冲撞,郭侯失言,维周你别放在心上。”
沈哲子示意众人将郭默他们监禁在船上角,然后才拉着庾翼行到无人处,目示庾亮尸体腰畔,低语道:“非不愿遵守中书遗命,如今事发猝然,江州已经未必是善处……”
庾翼顺着沈哲子视线望去,眼神先是黯,涌出浓浓悲伤,继而才醒悟到沈哲子言中所指。中书掌管诏令,早先大兄那般危急情况下都要返回官署取走印玺,怕就是印玺落入叛军手中,凭之祸乱政纲朝令。
郭默等
如今大兄猝亡,他若携此印玺投向强藩,本身又无大兄资历威望,极有可能被强藩把持在手,届时危害未必就逊于乱军!
“江州非善处……可、可是要去何方?”
庾翼虽然不乏智谋,但平生未遇此等变故,心中又是惊愕又是悲痛,尚能克制情绪没有嚎啕大哭已经很难得,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晋陵二舅背靠京口,北有徐州为援,南有三吴呼应,历阳绝不敢犯!小舅执此归于晋陵,届时草创行台讨逆,荆州国之干城,江州中书良友,必将群起讨逆,区区历阳逆臣,岂足为患!”
沈哲子直有个理念,那就是险中求稳。他被中书挟持至此,看似性命操于人手,实则直都有足够保障。早先在台城,他若要离开,没人能禁住。待到登船后,又有郭诵等人居近守卫,性命可保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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