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都不是杜赫该考虑事情,如今他在城中已经无牵挂,只要完成沈哲子嘱托,就可以趁着乱军尚未完全掌握全城,快速撤离。
建平园并不靠近台城,如今台城乃是叛军主力所在方位,这里反而没有多少乱军踪迹。但随着乱军对城池掌控加深,这里陷落也是早晚事情。
当杜赫他们到达建平园时候,早已经得到通知先步赶来沈家部曲已经冲散留守在这里几百宿卫。看到杜赫等人行来,沈家另名龙溪卒兵尉徐肃连忙上前见礼,并通知园内最新情况。
看到沈家人也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来,褚季野神态便有些不自然,先前与杜赫商议时,他还以为此事乃是他二人共谋。但如果沈家加入进来,以其家之强势,自己冒这大风险,也只能退居次席辅助,难以占到主导。
见褚季野已经心生退意,杜赫把握住他手腕,低语道:“季野兄,琅琊王或为未来国祚所系,其安危干系重大,绝非你能保护周全。而且,早先皇太后陛下与丹阳长公主已经退出内苑……”
此时都中,混乱形势渐有扩大,随着涌入城中叛军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有部分叛军开始去冲击乌衣巷等权贵聚居所在。
虽然各家早先逃难避灾者不乏,但是来城破过于猝然,二来这些人家也不乏底气或是迟钝于时局,仍然有相当部分滞留在城中。当那些乱军开始冲击各家门庭时,便遭到各家部曲抵抗。
无论是否勇武之家,部曲家兵战斗力远非宿卫禁军可比,尤其眼下又是保卫身家性命,因而现在战斗烈度较之早先攻城战反而要强得多。不乏有各家勇武家兵部曲直接将这些乱兵凿穿击溃,沿途追杀。
褚季野和杜赫离开居所,行在大街上时看到就是这幕。因为身边不乏勇健部曲簇拥,那些乱军溃部哪怕行过他们身边,都是视而不见,不敢上前侵扰,甚至于杜家部曲还追上前去手刃几人。
“如此不堪军容,竟成破城之灾!这难道只是战之罪?”
褚季野
褚季野看到这幕,脸上更加流露出痛心疾首表情,这些乱军甚至禁受不住各家部曲追杀,居然就这堂而皇之杀进城中来。时间,对于早先统筹战事中书,褚季野心中也是充满怨念。
杜赫久在关中乱土,对于兵灾理解深刻较之褚季野又深筹。眼前这幕并没有让他感受到振奋,反而更有种深深忧虑。
历阳部能够击溃数万宿卫,本身战斗力是毋庸置疑,但缺陷也很明显,那就是兵少。历阳本部加上豫州部联军,统共不过万余战卒,剩下近乎半,都是在起事之前或者起事之初掳掠来人口。
如今攻入城中,主要是苏峻本部嫡系和张健部,豫州许柳部仍在覆舟山给叛军守住退路同时防备琅琊郡王舒部,而韩晃部则还在石头城附近。之所以造成满城尽是乱军现象,方面是各部嫡系之外那些乱军散兵在肆虐,方面则是都中溃散宿卫在趁乱鼓噪生事乃至于投敌。
各家部曲时间击溃这些乱兵,并不意味着就能扛得住历阳部主力。可以预见,当苏峻掌握中枢之后,各部合并主力汇集时,各家这波反抗势必会迎来更为猛烈报复,那时候才是真正破城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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