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之听到这话,险些被噎到,宿卫籍册那是在都中护军府,他若是能有才见鬼。纪友此言分明是推脱,要将宿卫留在曲阿,胆气倒是不小。
“国难于前,凡事可从权宜!明府如此推诿,罔顾国难,似是与尊府忠义家风相悖!”
言至于此,王允之语气便有几分不客气。
纪友听到这话,顿时也是冷笑连连:“早先都外之战,家十三丁口慷慨洒血!不知尊府又有几人捐身国难?受台中正诏为任此乡,凭你王深猷也配言而非!”
王家诚然望高,纪家同样不弱,尤其在这丹阳乡土上。王允之纵使气势汹汹而来,若敢对纪友动武,凭纪家在宿卫中名望,日后王舒再想掌控接收宿卫势必更加艰难。
消息,其前锋已经到达云阳庄外,正在掘土摆出副要建造营垒姿态。与此同时,县府也有人来王允之持令到达。
彼此相距也不甚远,家人们整装尚需要点时间。沈哲子便率领百余名龙溪卒,先陪纪友往县署去应付王允之,回来再处理王舒之事。
曲阿原本乃是丹阳首屈指大县,虽然历经拆分已经不复昔日,但县署却是继承旧吴规模,堪比般郡治。时下也并无为官不修衙传统,纪友跟着沈哲子混久,手头也宽裕得很,在以往基础上再做扩建,因而县署规模更加宏大。
王允之并未进入县署,只是在门前率军等待。他今次出动军将近两千人,就是要以强硬姿态迫使纪友就范,毕竟他看出父亲有长时间在曲阿驻扎打算,迫使地方主官屈服以配合军事便极为重要。
看到纪友与沈哲子并肩行来,王允之也不意外,拨马迎上而后翻身下马,拱手道:“某军务在身,不便全礼,还望纪明府勿怪。维周,你好啊,未困都中,可算大幸,现下却是不便相庆,勿怪。”
沈哲子亦不动声色前行步站在纪友身后,众龙溪卒纷纷凑上前来,他望着王允之说道:“彼此都为国事,深猷兄何苦迫甚?”
见王允之副忿怨难当,深恨他二人不顾大局模样,沈哲子心内不禁冷笑。谁他妈心里没有个大局?谁又定要遵从谁大局?不过旋即他也不免苦笑起来,若非各家各有算计,国运未必如此艰难。但话说回来,谁又肯甘心放弃自己
沈哲子与纪友也都上前见礼,彼此虽然都不对付,但面子上礼节还要维持。
旋即王允之便提起所来之事,纪友也连连点头道:“使君身系国任,都督此乡,是等乡民之福。县中合共军户两百三十余,并有集粮两千斛,早已备好多时,深猷兄可直取勿候,不误军事。”
这也是来路时两人所议,王舒既然带这多人打秋风上门,毛不拔也是不好,就当破财免灾。
王允之听到这话,眸子微微闪,纪友态度倒是干脆利索,但这手笔却是解渴而不尽兴,时间倒是让他不知该不该发难。略作沉吟,他决定先略过此节,又说道:“部尚要驻于曲阿段时日,这些都可再议。眼下尚有桩要事,抚军持节治军,曲阿多有宿卫流亡,还要有劳明府施手清点归军。”
纪友听到这话,脸上便作为难状:“为使君劳,分属应当。只是宿卫逃来时,多与京郊乡民掺杂,眼下既无宿卫籍册,实在不好清点,不知深猷兄可有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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