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自然遭到许多非议讥讽乃至于斥骂,但在纪友努力下,曲阿境内终究没有发生太多厮杀,也几乎没有涌现些趁乱而起肆虐乡里强人,总算维持个平稳。
因为纪家所具有乡望,以及纪友本身配合态度,像张健这种历阳悍将也没有对他过分为难。历阳军在曲阿境内没有肆虐太甚,张健也只是要求纪友征发批民夫在县内构建些营垒等军事设施,当然还必不可少索要部分钱粮。
这些事情,纪友也都予以配合,甚至主动将早先宿卫们携带批军械交出来,原本修筑用来顽抗营垒要塞也都腾出来,也帮助张健对那些宿卫残部进行整编。
如此配合态度,反而让张健有所狐疑,并没有接纳那部分宿卫残部,而是让属下统率着安置在句容。
接下来张健便率部东进,至此便彻底隔绝曲阿与京口方面消息往来。接替张健戍守曲阿乃是历阳军管商部,相较于张健,管商则要贪婪得多。曲阿富饶之名早已传遍大江两岸,管商移镇此处后,当即便狮子大开口索要财货,甚至纵容兵士们在乡中劫掠。
曲阿县署内,纪友身披件白色氅衣坐于庭中,坐在他对面乃是县中长吏马明马行之。
竹制书案上摆着诸多籍册账簿,马明正拨弄着算盘快速运算,直过小半个时辰,这个出身沈家少年营,年方弱冠年轻人才抬起头来,神色有些阴郁道:“明府,若真尽数依照对面索求拨付,县中存粮或将告罄……”
纪友听到这话,神色亦有几分难看,思忖良久才沉声道:“给他们。”
马明闻言后便领命起身,率领庭外已经等待良久县中佐吏匆匆离开,前往与前来索粮历阳军兵尉接洽。
“维周啊维周,你还要等到几时!”
面对这种形势,纪友早先委曲求全发生效果。县中大族们本身力量并未损失多少,面对历阳军这种小股侵扰掳掠予以迎头痛击,各家并未损失多少,反而让曲阿原本平稳气氛陡然变
纪友行至凉亭中,坐在胡床上,眼望着墙外天空,脸色颇多怅惘。
早先沈哲子离开时曾叮嘱纪友不妨委曲求全以保存实力,待沈家人离开未久,历阳军便掩杀而来,在琅琊郡中战击败王舒,随后便水陆并进冲进曲阿。尽管心内尚有诸多不甘,但就连京郊唯成建制王舒军都被击败,凭他手里这点宿卫残部,也确实没有顽抗底气,只能递表表示顺服。
或许因为态度可嘉缘故,加之他家乃是丹阳根深蒂固旧姓人家,归顺之后,纪友官职未动,苏峻甚至还将他原本继承大父封爵又增五百户,顺便给他个五等轻车将军衔,准他于境内招抚流民并宿卫残部。
基于心内根深蒂固忠义之念,对于苏峻礼遇,纪友是不屑顾。但是由此他也益发有感于沈哲子所言,苏峻起兵确是与中书交争,北人内讧,而非要与天下人为敌。如今庾亮已死,朝廷大义名分尚不知会归于谁家,他们这些吴人实在不必过分踊跃去抛头颅、洒热血,作无谓牺牲。
曲阿沦陷之后,苏峻部将张健便率众在县中扫荡。为保存此地乡人元气,纪友不得不随军出行,去家家说服那些激于忠义据地而守人家放弃无谓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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