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道明吗?进来吧。”
王导抬起头来微笑道,而后房门打开,道身影匆匆行入,伴随着冷冽寒风,让王导精神振。
蔡谟脸带喜色行入进来,解开裘衣环扣坐在王导对面,眼见对方脸上不乏疲态,便笑道:“太保伏于案,晨昏操劳,倒是有悖前教啊。”
王导听到这话,不免自嘲笑,继而望着蔡谟问道:“道明喜色盈面,可是有嘉言道?”
听到这话,蔡谟便笑吟吟从怀中掏出份尚是温热奏书,说道:“太保览即知!”
将近年关,进度却仍不足十之二!
论功定赏,看起来不过是参与叛乱各家在平乱后各自瓜分名爵利益,但更深层次作用却是构建个新秩序,上下协力以共渡难关。最具体表现则是,功赏各家出人出力,捐输财货,从而快速将局面稳定下来。
可是眼下,沈氏驸马大功不就,以至于士心思退,各不应赏。乍看去,那是各自高风亮节,忠义体国,满庭清风。但是功赏罪刑,俱为国纲,诚然私相授受是有乱纲纪,但固辞不受,何尝不是另种罔顾纲常,游离于法礼之外!
诸功难授,俱以肥遁辞功为美,沽名养望成风!此风尤以吴中为烈,敢有应功之人,必为时人所鄙,冷眼以望!
由此带来后果就是,作为江东财赋基石吴中,中枢几乎已经完全没有手段征用。而吴中钱粮不能调用,便就造成如今建康用度短缺,诸多建设良策因为没有钱粮支持,只能停于画饼空谈,迟迟难为!
王导接过那奏书看,顿时也是喜上眉梢,忍不住拍案笑道:“虞思奥国之循臣,实在可嘉啊!”
奏书是吴兴虞潭所来,言道吴兴郡府已经备好批钱粮押赴京畿,旬日可达。这批钱粮数额,足够都中捱过今年凛冬!这对王导而言,简直就是解其倒悬之危啊!
长久困顿终于看到转机所在,王导心中之喜悦可想而知,捧着那奏书翻看数遍,指着其中句感叹道:“名爵之赏,上国之用,避而不就,纯贞何存?谏三征不应,即宜永锢,不伤国用,不损清志。思奥此论,虽然悖于令色,但却是深切时弊啊!”
虞潭这奏书里建议,三轮征辟不就者,那就应该永远禁锢不再任官。让国家避免职位空缺和往来征辟耗用,也不再去叨扰损伤那些真正志存隐逸人。
这对于眼下深受其苦
以往王导,也颇以玄谈清议、施政简约为美,所奉行网漏吞舟,唯恐刑威太重而损人清望雅趣。可是如今,随着局面日趋捉襟见肘,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痛恨这种隐遁不出、以此邀望行为!
这种邀人望而肥自身、置社稷而不顾极端自私做法,简直比历阳之叛所害更深!历阳之叛,时人皆知其悖逆!而这样行为,阻碍时局正常推进,却又偏偏无可指摘!
直忙碌到傍晚掌灯时,王导案头上文牍还剩小半,而此时房中已是长吁短叹连连,可见众人都已疲累不堪。
眼见他们都已经没有做事之心,王导索性摆摆手让众人都各去休息。他自己却还没走,只是坐在席中将剩下文牍翻看遍,挑出其中些亟待处理挑灯批复,分送各寺署即刻实施。
这时候,外间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旋即便响起个声音:“太保还未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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