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是正常奏对议事,所以倒也并不需要恪守礼禁。众人皆有坐席,更像是个私下交谊集会。
主持这场集会乃是太保王导和尚书令温峤,像是光禄大夫陆晔还有几位年高侍中、散骑之类,也都列席其中,各自神态不乏凝重,以至于整个殿堂气氛都让人倍感压抑。
此时丹阳尹褚翜正手捧份卷宗,在席中诵读,所言者正是前日籍田令薛嘏遭袭之事。众人皆是认真倾听,神态或沉思、或激愤、或哀痛,不而足。薛嘏本人倒也没有太高时名,但这件事却牵动众多人心。
堂堂位台臣,就因为奏对时言辞过激,便遭到乱民冲击殴打,甚至于指骨都被打折!这简直耸人听闻!此事若不能彻查严惩,朝廷威严何在?大臣体面何存?小民若因此志骄,皆援此例,来日再凭何去布政天下?
当褚翜念到那几名凶徒供词时,殿中顿时便有人忍不住切齿冷笑起来:“台中奏对,小民竟知?如此内外无防,诸公尚能安坐否?”
皇帝和皇太后虽然移驾住进建平园,但是因为建平园本身也不算大,因而众多台臣们还是只能留在台城办公。好在二者之间距离并不算远,而且又铺设条快车道,往来倒也便捷。
非常时期,事从权宜,往来奔波或许还能忍受,但台苑之间尘埃喧天,诸多物料杂乱堆积,让人几乎静不下心来办公做事。
所以如今除些特别显重、不能缺席职事之外,其他台臣都尽量避免住在台城。只是每当有大事要商议决断时,才会赶过来。
今天便是如此,从清晨开始,许多台臣在去拜见皇帝和皇太后之后,便转行进入台城。
因为被破损太严重,台城多处区域都已经被竹栅围起来,竹栅两侧都有宿卫看守。面是尚算完整台城建筑,面则是诸多匠人劳役们正在营建。
褚翜合上卷宗,神色凝重道:“那几罪徒本就不是寻常小民,发中藏针,死意甚坚。若非仔细查验,眼下只怕早已,bao毙狱中。”
众人绝大多数尚是第次听说这桩细节,当即殿中便响起串倒抽凉气之声,继而便有人颤声道:“褚尹可查出这些罪卒是何来历?他们因何要为此?究竟何人指派?”
褚翜闻言后摇摇头:“至此已非民讼
因为发生前日之事,台城内负责警戒宿卫增加倍有余,而且还不是其他区域那种戎装竹枪样子货,而是兵甲森严精锐部众。而且有这些悍卒们环绕着工地虎视眈眈,那些劳役们看起来都是心悸谨慎,个个低垂着头不敢多看,不敢多言。
即便如此,身在这样嘈杂环境中,那些台臣们个个也都如被针毡,周身不自在,在宿卫们引领下路疾行。路途上或有遇见同僚,便结伴而行,同往太极前殿而去,路上偶或指着乱糟糟台城感慨几句,意味都是复杂。
台苑之间,太极殿算是保存比较完好建筑,只有外墙偶有破损,或是木梁被烟火烤灼熏黑,虽然从外面看去不复光鲜威严,但整体构造还算完整。
但是因为大量苑中被拆除宫禁器物被堆积在左近,所以太极殿大部分也被竹栅围起来,只剩下个前殿作为议事之用。
这时候,太极前殿内已经聚集不下百人,仍在陆续有人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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