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倒是多谢盛赞。不过薛某本身便是才庸,更无奇趣清论可邀众望,诸位若是渴听,人人俱可言之,倒也不必独待在下。”
听到这话,先前开口那几人神色不免讪讪,这话不就是在说他们没有胆色,不敢发出诤言!
“因薛某之事,台中诸多沸腾,哪怕在家,亦能得闻。近日在家,深察前日之论,当中或有时激言,失礼于众。那真要道声抱歉,不过既然道出,也就不必言悔。犹记得当年纪国老道,国事予论,不可尽取言。论而辩之,互较长短,互补所失。”
讲到这里,薛嘏已是满脸缅怀之色:“可悲可叹,贤言犹在耳畔,人物却已杳然。国老有幸,正道有传,驸马深领精要,奉行不悖,所为之事,不负当时,彪炳汗青。能与其论君子之辩,也是荣幸。”
“可是世道艰难,却有太多人心思晦暗,鬼魅而行。事已至此,人莫能辨。非贤良,但却深慕,才思所限,长憾不能报用社稷,不能安保乡土。恳请诸位谨守本任,勿负时望。本庸碌之众,虽不为时益,但也绝不愿为时恶。匹夫何幸,能以命换来朝野靖平,可谓不负!”
殿人便越来越多。
这种众人大集会场面,其实本就不好控制。原本王导是打算直接召集各官署长官,开个闭门会议沟通番,然后让这些主官回去之后约束各自属员。
但是温峤在控制台城后,便直接通知众人,大概是想直接在众人面前彰显自己存在吧。
眼下殿中人人都发声议论纷纷,场面已是不好控制,王导见状,只能摆摆手让人去将薛嘏请来。
薛嘏年在四十岁许,相貌倒也没有什特别高辨识度,只是脸色苍白,眼中分布着很严重血丝,看起来精神极差。他穿着件綀布素袍上殿,双唇微抿,视线黯淡,那模样让人望便忍不住心生同情。
说到这里,薛嘏已经在席中长身而起,袍袖抖柄寒光流转短刃已经落至掌中,环视惊诧众人眼,口中已是大笑。
“籍田且慢!”
“快阻止他!”
殿上众人见状,脸色已是惶然大变,不知所措,同时亦不乏人惊呼出声,而殿内当值宿卫们见状也都纷纷往前冲去,想要阻止。
然而薛嘏却在长笑声中将手腕转,深深掼入胸膛!待到宿卫冲到时候,他已经横倒在席
待到薛嘏与殿上诸公行礼完毕落座之后,席中已经忍不住有人开言道:“薛君不必忧虑,你仗义而为乡人直言,却遭如此卑礼对待,无论廷尉是否查明真相,等同僚乡人必不许薛君空受折辱!”
殿中仗义执言者有之,温言宽慰者有之,薛嘏坐在席中只是默然,全无前几日在台中时神采飞扬、慷慨陈词雄壮姿态。
这落在旁人眼中,感慨之余不免有所小觑,这薛嘏副沉默寡言、谨小慎微姿态,像是被吓破胆样,风采全无,让人痛惜之余又不免有些不屑。
终于,薛嘏在席中坐直身体,咳嗽声后,抬头迎上众人投注过来视线,沉声说道:“薛某何幸,半生寂寂,朝名扬。可惜这扬名原因实在不堪,不是清闻于众,不是显用于国,而是身受卑人劣民之害!实在是愧对时人,愧对故交啊……”
“薛君何须自薄,前日你慷慨发声,言仍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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