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脸色极阴沉,这会儿稍稍有所缓和,方面是儿子应答颇合其心意,既刺王导下,又没有将气氛闹得太僵,隐隐已有些许先帝风貌,这让她颇感欣慰。另方面则是自家女婿果然没有辜负信重,再立功。
说到底,遇事之际,终究还是自家人要可靠些。那些小民因何闹市,皇太后大概能猜到,小民又有什主张?大抵还是台中有人不满大兴土木营建宫苑,因而煽动小民作乱!
她可是记得,沈哲子提议营建时候,台中便是纷争不休,到现在这议论声仍是没有断绝!可是这件事又有什错?哪怕是小民之家,旦有所从容,都要美屋舍以养形神!
这些臣子们,个个诤良自居,眼看着皇帝住在残门漏瓦之居,他们就满意!说什大乱新定,不宜巨耗以作无用。什叫无用?衣食起居便是人之大事,人皆为此奔波,独独皇家要受苛待?
况且,府库积累空虚,这些营建所耗都是她家女婿广引乡土义士捐输为用,府库也根本没有用耗!可还是有人要因此喋喋不休反对,说到底,不过是有人心思晦暗,总想要为难她们孤儿寡母!
建平园内,皇帝坐在厅堂正当中,皇太后位其斜后,中间隔两名内侍、名宫人。
王导与虞潭并坐下首,眼睑低垂。对于王导而言,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那种面对上位者时羞于启齿局促感,上次还是大将军于外作乱时,他率领家中子弟入苑请罪。
哪怕在昨天,面见皇太后时虽然有些尴尬,但他还在保证定会尽快解决。可是短短夜时间,却又发生更恶劣事情,哪怕皇太后什都不说,王导都觉得脸颊滚烫,坐立不安。
听完王导讲述,皇太后并没有急着开口,只是望向坐在御榻上皇帝,声音有些低沉:“皇帝对此事怎看?”
皇帝听到这话,嘴巴下意识咧,他能怎看?他就是觉得王太保这人太讨厌,昨日来拜见之后,母后心情个下午都不好,直训斥他不懂事,凡事皆要仰诸于外,结果让这些外臣目无君上,居然敢带利刃上殿!
心内想着,皇太后转望向虞潭,不乏感慨道:“都
皇帝自己也冤枉得很,他只见过那个薛什次,就那次这个薛什只是自己神态激动喋喋不休,他又插不上话,只是觉得这个薛什实在可厌。果然这家伙死都要恶心自己次,园中这大,京畿这大,江东这大,何处不能死?偏偏要死在太极前殿上!
这件事还没有揭过去,结果王太保今天又来!这老叟还没开口,皇帝就看出来今天下午他应该又没有好日子过。
听到母后询问,皇帝也是绞尽脑汁想个漂亮答案,以期让母后不要为难自己。他记得昨日母后直在念叨大舅在世时如何如何,这会儿倒可以借用下,于是便坐直身体,神色肃然道:“朕记得大舅在世时,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朕少历事,还要请太保赐教。”
王导听到这话,老脸便更红。他有心反驳句,庾亮执政时倒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可是建康都丢!
不过看到皇帝那稚嫩脸庞,王导也拉不下脸来跟个死人攀比较劲,只是垂首道:“臣惭愧,未能防患未然。多赖虞公归都,善引驸马镇乱,定危于顷刻,补救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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