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嘴角颤抖片刻,突然双膝屈跪在桓温面前,柴刀则横在自己脖子上,还未开言,已是老泪纵横:“素来比邻旧识,老奴即便不言,桓郎应知,小女虽然生来瓦质,往年也是怀中爱物。若非走投无路,哪忍持此贱业?多活日,多望眼,心似刀剜!多蒙桓郎错爱,数解危难,今日以血洗污,只乞桓郎勿要相弃!”
说着,那船夫将刀锋横,继而便要自刎。
桓温正凝望这船夫要做什,眼见此状,心内已是惊,抬起脚来踢飞其手中柴刀。再见那船夫泪如滂沱,心内已生不忍。因那位阿葵娘子凄惨际遇,他对其父是多有冷眼,可是见这老丈请愿死,心中那点芥蒂也是荡然无存。
可是,面对这船夫诉求,他又能做什?自家境况本来就是恶劣,这家老小也有六七丁口,非残即病,但也总要吃喝。他家虽然也有被赏赐田亩,但那不过片荒岭,开垦播种也非几月便能收成。
即便有故友可以求助,但他热孝期间又怎能为个……去开口央求?别人如果知道,将要如何看他?
卢、雉贵采,身后已经堆满赢来钱帛。也有人手气不顺,杂采频出,脸色灰败,满头大汗,身躯都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在角落里站良久,桓温最终还是没有上前游戏。来他身上并没有太多赌资,若是输次,或要举家饮粥。二来他本就不擅此道,往年输还可以求助友人,可是如今他已经落魄,更不愿被人看到自己更加落魄面。
当然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己会路赢下去,可是那又如何?即便是赢,不过能得满台赌资,庶民或为之欢呼忘形。可是,桓元子何至于此!
退出这个赌楼之后,桓温焦躁心情变得平和些,益发坚定信念,事皆在人为,困顿只是时,只要余生尚在,那便永无绝路!
是啊,他并不是没有出路。前不久镇守大业关庾翼还传信来,愿意帮他谋求个军职。可是因为眼下丧服未除,父仇未报,加上家无成丁,桓温也很难直接投军。
船夫委顿在地,抱着桓温脚踝痛哭哀求,而桓温则昂首望着天穹,心境再次变得片黯然。
“阁下可是桓元子桓郎君?”
突然,个略显惊喜声音在桓温身后响起。
他正待要举步离开,忽然身后传来声高呼:“桓郎请留步!”
听到这声音后,桓温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刚刚分别那个阿葵娘子父亲正从后方匆匆追来。他眉头皱,不悦道:“又有何事?”
船夫行到近前来,眼望着桓温,过片刻后突然自怀中抽出那柄锈迹斑斑柴刀。
“你要做什?”
桓温见状后小退步,不过旋即便沉下脸来,他本就不乏勇力,近来又是苦练武技伺机报仇,不要说区区个船夫,哪怕三五悍卒持械围堵,心中都不惊慌。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