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世家约亲结姻,年龄倒不是第考虑,遇到合适时机、合适对象,八九岁结婚也有,夫妻差距三五年都是寻常。
可问题是,这桩婚事怎看怎不匹配啊。沈哲子倒不是俗眼观事,事实就是如此,崔家虽然是北地旺宗,但如今在江东父女二人,崔珲即便早年有些清誉,但如今已是残躯,不足进望,尚要托庇于人。
温峤有此动念,可见其人确是念旧,不自恃当下势位,想要拉扯旧交。长子已经如此,次子还做此选。这在时下而言,实在配得上品性高洁评价。要知道就连琅琊王氏那样清望高门,都免不冷眼对待姻亲习性。
温峤仅有二子,宗亲也没有人丁兴旺,可以说是每结次姻亲,对其家势位巩固都有极大意义。就算是这样,他仍然再有此决定,这种道德修养,沈哲子自问是做不到。
“温公倒也不必心懒,吴中、建康本就路途遥远,传讯不便。或是崔先生
傻之嫌,说到底其实还是心存贰念。毕竟如今坐镇江州乃是王舒,如果真强硬起来,未必就会怕庾怿。
既然温峤愿意承担这个任务,沈哲子也乐得方便,当即便约定稍后让庾条前来商谈。历阳那里已经被折腾成片废土,如果没有大量财货投入,单靠自己休养生息,三五年之内未必会有成效。
在还不能完全掌控局面,规划章程之前,想要取用民资,也只能使用这些权宜之计才不至于引起太大反扑。而且有方镇介入维持,剪除掉沿途那些私设关卡,反而能让商路变得畅通起来。
日后若能形成制度化,朝廷能开辟另条财源,相应也能减少籍民承受压力。但是这个目标确是任重道远,如果没有军事强人来背书支持,很难取得进展。历史上桓温主持庚戌土断和刘裕主持义熙土断之所以比较彻底,成果卓然,就是因为强大武力保证。
沈哲子眼下诱人离乡都还只是小菜,豪强最大特点就是深植乡里、盘根错节,硬拔是很困难,而且会造成地方上很强自守和离心力。历史上桓温将篡未篡,这与得不到地方上支持有很大关系。而谢安能够统筹人力物力打赢淝水战,很有效个手段就是在桓温基础上大退步,与地方豪强们重新达成妥协。
沈哲子不愿给他人做嫁衣裳,因而做起事来难免要曲折很多。
谈过正事之后,温峤又作闲言状问道:“崔孔瑞眼下还住在你家乡吴中?近来有没有北上音讯?”
沈哲子闻言后略错愕,继而便摇头道:“崔先生如今淡泊远志,不愿再涉俗尘。温公若是情思旧友,晚辈试着传信乡中,只是先生愿不愿意北来,却是不敢保证。”
温峤听到这话,眉头便微微蹙,继而便摇头叹息道:“他既然没有北上,你也不必再去烦他。也不瞒你,月前便传信给他,想要为小儿约亲迎作家妇,只是迟迟未得回信,所以才问问你。这老奴性孤可厌,这看来,是瞧不上那犬子啊。”
沈哲子闻言后便微微愣,温峤长子温放之已经约定乡亲,如果要与崔珲结亲,那自然是他小儿子温式之。可是温式之如今不过十二岁,与崔家小娘子年纪确实差些,崔翎那小娘子如果没记错话,应该是与沈哲子同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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