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立闻言后,已是欣喜若狂,顺势上车却不往内去,坐在御者位置旁边,满脸堆笑道:“形容有碍观瞻,不敢近前玷污。”
看这曹立如此谦卑姿态,沈哲子忍不住叹息声。不生活在这个年代,实在很难体会到门第意义。这个曹家他并不陌生,在江北广陵也是排得上号军头,门勇将,数千悍卒,就算是这样,因为个门第有差也不能挺直腰杆、扬眉吐气。
此人如此逢迎自己,应该是在冒充曹氏宗亲问题上出纰漏。沈哲子略沉吟,当中玄机也大概能够想明白。对于这种冒认祖宗事情,沈哲子倒没有太大反感,他家也就是略具阀阅,否则他也未必不会做。这在时下而言,甚至不能说是成功捷径,而是想要成功必不可少个条件。
但这曹立很明显走青徐人家路子,在不清楚内情之前,沈哲子也不会随便插手。
那个曹立坐在御者位置,又忍不住对沈哲子恭维道:“驸马今次倡议,大益于世,大慰人情。卑下不才,心内也是钦慕有加,只是怯于自拙,不敢勇荐。但驸马若有所用,必效犬马之劳不敢有辞。”
只要嘴皮子动动,就能在他这里获得大量财货结好,自然是言谈甚欢。可是现在却要立碑为证,羊贲心里便犯怵,不愿再出头。加上其家已经坐治大郡,而羊贲自己也是清誉渐隆,不想再招惹自己这个麻烦。
曹立心内虽然深恨,但眼下却不是再算旧账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这件事情敲定。如果他家不能留名在曹奕新墓墓碑上,那过往所有钻营和投入都成个笑话,没有人会再将此事当真!
事到临头才来烧冷灶,而这个冷灶只是他冷落而已,在都中却是炙手可热,煊赫无比,曹立不免就方寸大失,时间不得其门而入,只能拦路拜见。所以无论沈家护卫对他如何无礼,曹立都是不敢有怨言。
“今日斗胆冒犯,冲撞驸马车驾,实在是感激之情炽热难耐!”
曹立掸掸身上浮尘,须发略作整理才敢上前,他整理下思绪便开口道:“早年流落淮地,不能奉养族祖奕公,心内已是惭愧难当。多蒙驸马高义,族祖能够迁于二祖陵畔,得享哀幸,实在感念至深,不知何以为报!”
沈哲子闻言后便摆摆手,说道:“你也不必谢,之所以有此论,也是感怀中兴诸贤匡扶鼎业于江东,峥嵘旧骨,不应没于乱草之下。有此意动,既不为你家,也就不必受你重谢。既然奉养已是有缺,那不妨归家准备善葬,不负先人。”
说完之后,沈哲子便准备吩咐车驾起行。曹立见状,心内却是急躁起来,他当然也想归家准备改葬,但问题是插不上手啊!他最大依靠便是羊贲和王彪之,现在羊贲对他避而不见,王彪之则瘫卧乡中,他家红口白牙往前凑,人家又认得他是老几?
“驸马请留步!”
曹立不能坐视唯机会错过,将牙咬,哪怕冒犯也要最后努力把,大步上前抓住牛缰绳对沈哲子说道:“大恩不知应当何偿,愿为驾前役卒!”
这个曹立打什主意,沈哲子又怎会不清楚。略沉吟后,他索性直接说道:“你也不必作此态,眼下正要往沈园去与人同贺此事,若是想去,上车来同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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