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对沈哲子也算是高看眼,因而回答也用心,毕竟人家将他走神都说那雅趣。只是他却不明白,自己这番用心之答,反而还不如随口应付过去。
沈哲子听到王羲之回答后,脸上笑容略有僵硬,算是感受到书圣他老人家将天聊死战斗力。他真想问问王羲之,老子哪里自鄙?谦辞,谦辞懂不懂?还有,什叫只是吴中门户所出?吴人是比你少只眼,还是比你多根筋?
而周遭几人,神色也都略有异变,不乏人想问问,清浊杂行,谁是清,谁是浊?不会说话,那就少说句不好吗?
“不过是太保吴声,法从贤长罢。”
沈哲子已经很久没有还需要以言语回怼旁人经历,牛逼什?你大爷来到江东,都得说吴语来拉拢吴人,没有吴人抬举,分分钟失家又失势!
对于这点,王羲之心内是不乏羡慕。他虽然并不乏痴气,但也并不是味离群索众,相反性情内也有喜欢热闹点,只是自幼便拙于辞令交际,哪怕面对家里长辈时都感到局促不安,虽然随着年龄增长,这内向羞怯性格有所改善,可是在真正待人接物时候,仍有几分生涩。
他家世虽然清贵,般人也不敢介意他在待人接物中小毛病,但是如果身在同侪之中,往往开口便不经意流入尴尬。久而久之,便有个简傲率性之名,庭内兄弟关系也只是维持,而在庭门之外更是少有知交良友。
所以在看到沈哲子游刃有余、从容应对姿态后,王羲之确是有几分感慨遐思。
“逸少……”
王羲之尚在出神之际,便听到耳畔李充低语轻唤,缓过神来,才发现驸马沈哲子已经站在他面前,不免有些局促:“驸马在和说话?”
不过他也瞧出来这王羲之情商感人,未必能听得出他言中所指。果然王羲之没有让他失望,完全听不出重点所在,闻言后便微微颔首道:“阿侬阿傍,温声软语确有风情,异于洛声。”
面对这样人,与其吵闹都是浪费时间,根本就听不懂,破口大骂又太失体面,沈哲子也实在懒于回击,转头招呼众人同赴席。
今天因为宾客众多,反倒不好再作什新趣雅戏,单纯说说笑笑便足堪打发时间。
看着王羲之那略有错愕神情,沈哲子也不知这家伙是要给自己难堪还是真走神,不过过门总是客,况且对于拥有后世记忆他而言,在面对书圣他老人家时候,总是不免要另眼相看。
时下清誉不论,千百年后,同侪早已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而人家却随着时间流逝渐趋神圣。这个才是天命主角模版,羡慕不来。
“身在喧扰之厅堂,却能意驰宇内八荒,逸少贤兄遁游寰宇之能,让人羡慕。不过既然尊驾至此,何妨神思缓行,少顾俗流刹那?”
沈哲子微笑着拱拱手,眼望着王羲之,只是想到刚才庾曼之在其耳畔抱怨之语,心内多少有些噱念。继而又下意识望眼站在边王述,这个与王羲之纠缠半生小冤家。
“驸马无需自鄙俗流,你虽然只是吴中门户所出,但却能誉满都中,可见也是拔于俗流远甚。今日园内客盈声沸,自然也是清浊杂行,世事长遁于心意之外,也是桩无奈。以此薄人,其实欠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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