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门庭清贵,太保虽是家长,但各房子弟或有亲父关照,就算王羲之父亲不在,也有爵禄产业传下来,谈不上谁依附谁而过活。
那雷氏虽然是太保宠妾,但在子弟们眼中不过是个高级些奴婢而已,或是有所忍让,那是看太保面子,加上这雷氏还是王敬豫和王洽生母,才不作寻常奴仆视之。
王羲之本就不满于雷氏那种比较张扬风格,只是因敬豫而懒于置喙。可是今次这雷氏实在太过分,居然来干涉自己。再想到刚才所见被其害名而当街流涕江虨,王羲之不免更加不满,当即决定要去寻太保说说。
他起身出门,很快就行到东庭所在。太保正是燕居闲散姿态,刚刚用过晚饭,看到王羲之行来,便笑语道:“沈园应是雅胜,逸少乐不思归。你们年轻人这几日所作篇章,今日也看到几篇,确是思贤得意,雅趣盎然。”
王羲之礼拜之后才坐下来,闻言后语调有些沉闷道:“贸然登沈氏之门,还以为太保要因此不喜。”
王羲之车驾自侧门驶入府内,刚刚停稳不久,便见他门下老家人匆匆迎上来,声音略显急促道:“阿郎总算回来,前日月奴庭外嬉笑让雷妪生厌,至今还被扣于东庭不得归室……”
王羲之听到这话,脸色已是沉,皱眉道:“门下人嬉笑玩耍,自得其乐,难道还要看那雷妪脸色?速去将人领回来,谁敢有阻,便亲去!”
老奴领命而去,王羲之则自归庭院,稍作洗漱之后前去拜望母亲,待到回来时,老奴已经领着名娇美动人但却略显憔悴少妇立在廊下等候。
“你被禁在东庭两日,可有遭受苛骂辱打?”
这月奴乃是王羲之颇为喜爱个侍妾,见其形容憔悴,便开口问道。
王导听到这话,不免微微错愕,诧异道:“何出此言?”
王羲之也不是能藏住事人,当即便将刚才那事道出。
王导听完后,神态便略有几分不自然,干笑两声才说道:“这件事,记下。你伯母确是丧爱有痛,但也不必满庭寂然。如果门内都不能恣意欢乐,家又如何称之为家。要向你道歉,你就不要再因此介怀。”
听到太保回答,王羲之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但他对那雷氏也确有几分不忿,略作沉吟后又说道:“刚才归家时,眼见江思玄当街泪流,哀叹命蹇,实在凄然。这件事,觉得是有几分不妥…
那月奴上前敛容下拜,还未开口姿态已是可怜,略有颤音道:“妾奴性有符浪,言笑不知收敛扰到太保夫人,雷妪责问应份。只是禁足厢室,并未遭受打骂。”
王羲之闻言后,脸上才稍有霁色,摆手道:“下去吧,以后记得收敛些。”
在沈园待几天,王羲之精神也略有倦怠,回房之后却没有休息,而是枯坐下来皱眉沉吟。他那妾侍受责缘由如何,刚才拜问母亲时,已经自其口中有所听闻。
虽然确是扰到曹夫人,但也不是什严重事情,大家族群居而活,人多口杂,难免会有此类事情。雷妪以此为借口禁下月奴,按照母亲说法,应该是对自己有所不满,或因他在沈园待数日缘故。
得知这点之后,王羲之心内便有愤慨,那雷氏区区介妾室,敢对他交际如何置喙,实在是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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