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长久生活在艰苦环境中,期待感难免要有所降低。杜赫所部不乏原本宿卫世家子,因为杀良劫掠而被发配此方,这里生活环境远远不能与建康相比。在熬过最开始艰苦之后,他们也渐渐有所习惯,也如寻常兵丁样,眼望着大量物资入营而欢欣鼓舞。
除用度无缺之外,对他们而言,这还意味着他们并没有被放弃,若能苦战得功,洗刷早年罪过,来日未必就完全没有前途。
整个营地被分为三大部分,部分是杜赫过江来主要战力,原本沈哲子为其提供部曲,再加上过往这半年多操练和选拔,已经有两千余众。虽然在江北并不算是让人闻风丧胆强师,但在左近也是已无敌手。
另部分则是江东来罪卒和降众,他们
南塘这里名义上虽然已经经营数年之久,但其实杜赫接手不过只是个烂摊子而已。由于这次过江并非中枢所主导,所以也不能仰仗朝廷给予资用,就连杜赫这个“督护”名义都是沈哲子努力争取来。
绕着营地周遭观察圈后,沈哲子对于杜赫经营还是感到很满意,也不免庆幸自己选用得人,跟庾亮比较起来那可真是物超所值。同时他也决定,回到江东之后便找个机会干掉郭默。
早年庾亮经营此地时候,便是选用郭默主持。后来出逃时候,庾亮死掉,而郭默则与赵胤同被沈哲子驱逐逃往江州。赵胤是王导人,先任于历阳,被庾怿赶走之后归都担任宿卫将军。
而郭默则比较尴尬,虽然当时温峤也接纳他,但却没有太过重用,在去年那场乱事中没有什亮眼战功。后来温峤归都担任尚书令,此人便就留在江州。据江州那些人说道,此人眼下在江州也是颇受排挤,过得并不舒服。
庾怿乏人可用,本来想要再起用这个兄长留下旧人,但是又由于郭诵关系,加上沈哲子并不看好郭默此人,因而放弃这个想法。说实话,发国难财,沈哲子本身并不抵触,眼下能够清白如水人实在太少,但前提是要能做事。
在当时形势来看,庾亮对于南塘经营可以说是项极为重要布置,关乎到京畿安危。可是这个郭默简直就是在拿江东安危和京畿得失在开玩笑,如此回报恩主,单此项罪状,执之脔割都不为过!
以南塘而命名范围其实极大,杜赫虽然清剿相当部分藏匿其中盗匪,但其实能够守住不过小部分而已。而且因为担心行动太过引人瞩目,并没有继续再往北面挺进,在左近选择处河谷驻扎下来。
营地所在,东面是涂水河道,旦遭遇强敌无法抵挡,可以直接将重要人和物搬运上船,直趋而下行入大江。西面是滩涂,舟马难行,可以避免遭受到突如其来袭击。南面是片低矮丘陵,再没有形成庞大骑兵队伍时候,可以据此与对手进行往来缠斗。
单单从这营地选址,可见杜赫确是用心,不独是为报答沈哲子知遇之恩,更是将这里当作自己功业根基在经营。
当沈哲子行人入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因为杜赫吩咐不得张扬驸马到来消息,所以营内倒也并没有太多人得知沈哲子到来,但是由于新补给运来,整个营地中还是洋溢着欢快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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