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杀,痛快是痛快,但却很难让所有人都明白到原因。人最爱捕风捉影论事,旁人未必会关心他是因何干掉陈家,只会记住这个事实而对他家有所警惕,不好再更作交流。钝刀子割肉,既疼且能将之竖作个靶子,以警后来。
“是啊,陈君。沈驸马盛意拳拳,未因失言而有责,何妨坐下来听听沈驸马要说些什?”
席中众人,包括那个老者秦黎在内,都发声劝陈勉。他们虽然想不通沈哲子为何要如此,但这态度却是让他们隐有放心。
他们最担心就是对方仗势凌人,如今陈勉算是得罪狠,但却还能留线余地,可见并非完全蛮横不通之人。而他们对陈勉也都乏甚好感,让其留下来看着他多吃瘪会儿,也算是赏心悦目。
“好,好得很!就不妨听听,沈驸马会作何高论!”
道就不作论处?”
邢岳手里仍然持着兵刃,只是神态颇不自然,有些不忿望向沈哲子。
而对面陈勉听到此言,只是冷笑,神态中不乏嘲讽。江东王臣?他虽然平生不曾过江,但也听说过沈家在江东早年劣迹。相对于自己只是说说而已,对方才是真正悖逆门户。不过在冲动之后,他也确实有些后怕,如果真在这里发生冲突,他这行只怕很难胜得过沈哲子所带来人马。
对于这个邢岳,沈哲子心内已是不乏好感,听到这话后便笑语道:“北地羯奴肆虐,王业偏安于江东。陈君中原故人,远于王道久矣,时激言,未可致罪。不教而诛,谓之虐也。况且,虽然是王臣,但却并无训教地方职任。就算真要加罪,待其罪证确凿,再罪不迟。”
听到这话后,那邢岳眼眸不禁瞪大,现在说自己没有训教地方职任?刚才自己冒犯时候,怎没有这彬彬有礼!
陈勉脸色阴晴不定,沉吟片刻后还是又返回来,原本他发难底气便是建立在同仇敌忾基础上,可是现在因为他态度过于激烈,反而将自己孤立起来,这时候如果再太过强硬,对他实在不利。
“哈哈,倒不知沈驸马居然还是位纯正干臣!既然如此,对你所言也没有什兴趣,那就先告辞!”
陈勉对沈哲子话却有颇多不屑,不过也明白对方态度真是强硬,自己还是有所小觑。再留下来,也不会争出什结果,趁着对方似乎还有所忌惮,不如早早归家,或战或逃都早做准备。
说完之后,他也不看众人,当即便将佩刀收起,准备率众离开。
“陈君这说,似乎真以为是孺子可欺?真抱歉,你不能走。也请诸位帮留客,毕竟今日会聚不易,日后或是天各方,或是阴阳殊途,未必还有再见之期。”
沈哲子能够理解陈勉那番说辞,但并不意味着就会放纵。作为个外来者,他如果对陈家赶尽杀绝,难免会让旁人心存忌惮继而疏远排斥,但并不意味着就会放过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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