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名单中奢侈品还倒罢,在动荡北地销路不大,但是盐粮之类大宗,却是放之四海皆有所仰。运输消耗和风险虽然很大,但是获利也是巨丰,但未必人人都有胆量赚这份钱。
眼见气氛已经带起来,沈哲子便笑语道:“诸位也勿须争执,名单上货品数量只是个参考,你们若能纳下更多,律都有供货,这点不必怀疑。至于要与何人交易,作价多少,条件,倒是悖于常例。”
“要人头,要羯奴人头。谁能给送来百个羯奴人头,才会与其交易。如果没有羯奴人头,即便搬来金山,也是丝缕、粒米不与交易。至于价格,诸位若有意为此经营,可随过江打听市价。交来百个羯奴人头,市价交易。本价作百分,每多百个羯奴人头,让惠分。”
将是令人咂舌丰厚!
可是心思热切少顷之后,众人想到现实问题,不免又冷却下来。此乡本就是动荡之地,再往北去形势更加恶劣。且不说他们本就没有经商想法和门路,即便是有,也根本没有力量护持这样条商路!沿途乱兵横行,稍有不慎,便是人亡货失!财帛虽好,没命享用啊!
陈勉此时已经完全忘记先前冲突,看到众人不乏气闷之色,心内颇有扬眉吐气之感。他起身对沈哲子深施礼,不乏恭敬道:“先前有所失言,冒犯之处还请驸马切勿介怀。驸马过江输货求利,此乡能为共谋者,家若不当先,余者更不足论!驸马要如何交易,可否另择静处仔细商谈?”
讲到这里,陈勉言中已是分外笃定。他不是小觑在座这些,事实就是如此,这些人家圈地自养,大概连涂中都没有出去过,更不要说再往动荡不宁中原去。而他们陈家则不同,本就是武宗豪强,而且在淮南、汝阴乃至于颍川,都不乏旧交,甚至与颍川旧宗陈氏都有关系。
这些物货,只有他家才有能力、也有路子销往北地。如果能够把持住这条财源,既能让自家财势大增,还能顺便与吴兴旺宗搭上关系,届时将南北进退自如!有这样个美好前景,不要说让他向沈哲子道歉,哪怕是谦卑恭事也是值得!
“哼,小人!”
邢岳看到陈勉如此前倨后恭姿态,神态间满是不屑。至于那份名单,他根本看都没看,其家对于交易需求本就不大,而且其人对此也根本没有兴趣。
座中其他人听到陈勉如此轻视,心中也是不悦,那秦黎冷哼道:“陈君客居此乡年久,何以仍是小觑乡人?此乡虽然淳朴,乡人自有所恃。驸马高义远输,乡人岂能旁视,或是不如陈君四野可居,但厚用乡土也是应有之义。所谓集腋成裘,乡人守望而助,不必远客专美于前!”
乡党是种很奇妙认同,或许他们自己平日打得狗脑浆子流地,但旦受到外乡人鄙夷,即刻又能抱成团。而且秦黎此语也确是给在座乡人们提供条思路,他们自己家确是无力经营此业,但若各家能够集合起来,未必就不能分杯羹!况且吴中那商盟也是乡党纠结,否则未必会有如此势大。旁人能做,他们为何不能!
瞧着众人争执不休,沈哲子便笑起来,说实话如果不是这个陈勉在场中,他要说服涂中这些少作远谋人家还要费上番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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