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家族也和许多中朝旧宗样,没能逃过永嘉年间动荡,过江之后,已是近乎销声匿迹。沈哲子都不清楚沈沛之怎就与夏侯家人有来往,乃至于连结亲念头都滋生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沈沛之这两年混也还可以,虽然不至于达到流名士程度,但往来也多玄学名流。沈哲子也予其方便,偶尔在沈园或是别园墅里集会谈玄,被许多人许为江表新玄说名家,算是沈家入玄个代表。虽然也有其他族人在往玄谈圈子里凑,但发展最好还要属沈沛之。
“这户人家人丁兴不兴旺还在其次,清儿她阿娘派人来说,最忧虑还是这家几无恒产,沛之叔父本身也不是长于营业,担心娘子过门后会有困苦,所以实在难决。”
公主感慨道。
沈哲子闻言后不免笑,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他家乃是吴中排得上号大宗,族人们处境也都各不相同。他家乃是宗内最显贵支,自然对族人们要承担责任也更大。且不说吴中乡里情况,单单如今在都中,就有二三十多家族人依附他过活。
沈哲子刚刚行开不久,兴男公主便从后面笑嘻嘻追上来,那身纸甲仿佛硬壳样挂在身上,甲片之间随着她跑动而哐当碰撞起来。
“怎不继续排演你那戏曲?”
沈哲子转过身来,笑语问道。
“乡里送来那些娘子倒还都伶俐,只是其他几个娘子太蠢些。那个清儿根本不听人教,上台便是横冲直撞。南弟又太呆,怎教都是听不明白……”
兴男公主上前拉着沈哲子手腕,随口抱怨几句,而后才笑眯眯道:“你既然回家,正有件事要跟你说说。这也算是桩家事,阿翁、阿姑远在千里之外,你不在家,自己也实在不好拿主意。”
在这些族人当中,沈沛之算是不错个。其人虽然没有什庶务才能,但在谈玄务虚上兴趣却是极大,也取得不小成绩。沈哲子直要求沈沛之不要入仕,所以其人至今还是白身,自然也就积攒不下太多私产。
自己家里不能提供太多陪嫁妆奁,所嫁又是门庭衰落人家,为人父母者自然会有所忧虑。女儿在阁中那还算是自家人,可是旦嫁出去,如果不是什大事,自然也不方便再时时到沈哲子这里来求关照。所以这次来请教府上,倒不是要让沈哲子决定结不结亲,
沈哲子反手拉着这女郎手往书房行去,边走着边问道:“什事?”
“还是清儿那娘子,她家阿爷近来是打算给她谋定亲事,但选人家却不是乡里旧好,乃是北地旧望谯国夏侯家。她家里对此也是迟疑难断,派人到府上来问问对这件事看法。”
兴男公主行在沈哲子身边,边说着边叹气道:“你不在家里,这件事又该说什,连那夏侯子是谁都没听过。虽然也算是清儿嫂子,可是毕竟远支,也不好出面张罗陪她去观婿。”
“谯国夏侯家?他家似乎南渡来人并不算多吧?”
沈哲子闻言后便皱眉沉吟道,他在都中交友也算广阔,倒是没有什姓夏侯朋友。谯国夏侯氏在曹魏时期也是旺宗,像是夏侯惇。夏侯渊之类,都是曹魏重将。还有魏晋之交夏侯玄,更是与何晏等人共被推许为开创先河魏晋玄学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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