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见状,便立在侧等待诊断结果,而当医士番诊视汇报这名兵士只是饿晕,许纯不免更加怒不可遏,戟指几名军士,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几名军士羞惭低头,片刻后才有人低声道:“困守孤城,又不能力杀贼胡,向外投食也只是稍求心安……”
“敌情尚不可测,民忿日渐积深,能否固守此境还未可知,这是你们强求心安时刻?”
许纯顿足厉吼,只是很快他也沉默下来,过好会儿才低声道:“等军卒,既然甲戈在身,杀贼便是唯大愿。赈济事宜,更有国中贤良担当。谁若再私藏口粮暗投城外,必以军法严惩!”
说完后,许纯便愤然返回署所,取来纸笔伏案疾书。眼下他,甚至希望还不如羯国大军围城,双方搏命于战阵,生死功罪俱都清清楚楚,更胜过眼下这种无从躲避焦灼。
上份麻布。麻布上是字迹潦草血书,包裹着石头被人投入城中,这便是近日来城池内外最主要沟通方式。
血书书者自称清河郡东武城曹达,本是羯国名郎官,因为羯国遭逢大变,被乡人推为首领率领乡众返乡。这已经不是其人投入城内第封血书,此前几份或是陈述信都变故,或是请求王师放开城禁,准许乡人入城避祸。
这份新血书,字迹同样潦草,又是请求王师就算不开城纳民,也请在城外暂时开放几个放粮赈济地点,暂且稍慰群情,否则城外数万号寒之众若长久看不到生机所指,将绝望崩溃。
“……城外泣号野众,受掳于贼,诚非所愿。芥蚁之属,虽死不足惜,可怜者唯新闻王师跃上,即决然弃胡,跋涉而归……将军幸立仁义旗下,自以王业贤臣而居,不救不庇,胡取贤声?郊荒累骨,趋义而亡,则仁义何存?王业何附?仆曾立腥膻之列,渴贤王仁治,刺心为谏,愿将军名实俱归……”
许纯将这份血书匆匆览,心中可谓羞怒交加。这份血书措辞已经非常不客气,乃至于暗指王师欺世盗名,以仁义自标,但对于来投北地难民却不施庇救,任由自生自灭。
在枣强城外流民群体之中,有处人为叠高背风土丘,此时土丘附近集结许多民众,个个神情焦急踮脚向内张望:“曹先生如何?为何要做自戕蠢事……”
在人群最内里土丘之下,个脸色苍白中年人横躺在草垫上,他衣袍前襟有着团刺眼血迹,另有个医者模样人正在紧张围绕他身边诊断,周遭人声嘈杂,那医
就算没有这份血书斥责,许纯也已经多有羞惭暗恨,但却苦于不能自辩。
即便是抛开别困境都不谈,单单枣强城内守军用度也已经到非常危险境地,须知他们行军众为尽快进入枣强城,尽弃辎重,所携者唯数日口粮而已,不要说救助城外难民,甚至就连本部同袍都不乏人寒冻成疾但却苦于不得医治而病卧待死。
“再有类似传书,概销毁,不得私留!”
城内王师军情如何,自不可随意向城外透露,许纯也只能痛下决断,无顾这些忿声诉求,只盼后路援军能够尽快抵达。
他心情已是极为恶劣,正待要返回署所具书催促后路,突然城楼上冲下几名兵卒,他们搬抬着个昏厥兵士高声呼喊随军医士前来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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