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河北如此复杂情况,行台为此准备也最是充分。除正面战场上远胜往次攻伐、多达几十万王师动员,还组织大量秘阁少贤入此历练,包括沈哲子自身从这场北伐作战开始便直坐镇河北,可谓人物尽用于此!
沈牧这次在东路种种措施,对沈哲子而言,称为惊艳都不为过!如今他位高权重,越来越习惯颐指气使,已经很少再有能够令他喜形于色事情,就算前路王师禀报已经生擒羯主石虎,在他看来也只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事情。
可是这次,他却因为沈牧汇报内容而动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甚至直夸沈牧为社稷大器,那种掩饰不住自豪尤甚于此前听闻沈云奇袭攻破襄国,这不免也让随驾诸人心中倍感好奇。
“莫非沈侯已经兵逼信都,虏廷已经,bao露刀兵之下?”
眼见大将军如此喜色,胡润也好奇发问道。此前他也收到沈牧传书并派遣部分兵众驰援东武城,只是因为需要在此等待大将军驾临没有亲自率兵前往
无论是眼下北伐,还是之后整个天下归治,乃至于社稷复兴,毫无疑问,河北都是最重要地区。
相应,河北在这轮胡虏侵害中受创也最严重,特别是羯主石虎长达数年,bao政施虐,令得河北人穷物尽,满目疮痍。而就算是羯国被攻灭,胡患有所削弱之后,河北入治也将要困难重重。
此境久为天下精华区域之,也因此出现许多传承悠久世家旧族。在这点上,甚至南渡之后度王与马共天下琅琊王氏,在河北众世家面前,都不过只是后起之秀罢。
除这些世家旧族之外,常年混乱也令河北各地豪强滋生,他们作为单个体,虽然并不具备抗衡、挑战王师威严实力,但类似境域与诉求却使得旦行台政令与他们利益发生冲突后,他们之间便会有着串联呼应可能。
羯胡兵患、世族残余、豪强势力,再加上河北早已经萎靡至极民生以及随处可见流民,诸多因素累加起来,还有在羯胡统治之下众多胡部人口内迁,便造成河北如今复杂至极又棘手无比现状。
沈大将军心内很清楚,北伐进行到最后阶段,必然要面对这系列问题,军事上消灭敌人只是个前提,而之后诸多问题,旦处理不当,都将会糜烂成灾,即便不是在眼前,也将在不远将来颠覆北伐成果。
这些问题,单个已经足够令人头疼,偏偏又彼此掺杂、互相纠葛,触碰任何点,都有可能牵动全局变化。而在考虑这些问题时候,又不能循照军事上敌弱强这种简单思维去看待。如果也将此归为战斗之类,那这个战场要比实际北伐作战复杂数倍!
因此,对于行台而言,军事上消灭羯国只是第步,完成这步之后,才会面对世道所施加真正考验。
势大时行台,究竟会否昙花现如中朝,还是能够稳稳把控天下局势、将北伐战果彻底巩固消化,将未来诸多分分合合隐患与趋势消弭于无形之中?
这场考验,沈哲子同样没有笃定必胜信心,唯迎难而上而已。幸在如今他而立未久,仍是年富力强,神气不曾消磨,志力仍然锋锐,往后余生都将为此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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