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城防诸将后,张豺便在亲兵们簇拥下离开城墙范围,直往护国寺方向而去。沿途所见不乏国中权贵指使家奴所架设路障、巷防,如今整个信都城早被此类乱七八糟简陋防事划分成大大小小区域,甚至就连中使宣诏都难畅行城中。
护国寺防事又经过番加强,已经成信都城内处独立坚堡。此前那场事变发生后,各方对究竟将主上石虎软禁何处迟迟都不能达成共识,索性便就直接留在护国寺,包括皇后刘氏并监国太子石世也都在此中。
至于对外公布主上归苑,不过只是为防备城中部分羯国权贵狗急跳墙、争夺主上而故布疑阵罢。
眼下禁苑中,只有那个已经被架空魏王石苞留守,而石苞对此安排也是分外满意,整个禁苑完全由他作主,更让他有种把持国务枢密满足感,更不要说苑中珍器、美人所带来享乐。
作为羯国目下中枢所在,张豺索性也以护国寺为家,家人老小俱都迁居此中,并由他长子张苌率领门下最精锐嫡系部曲
能够死战固守?
张豺这份忧虑自然不会显于面上,他儿子张宝却已经咧嘴笑起来:“吴越岛夷又哪有什资格做大势之争?两国争雄,竟然还滥发虚假仁义,贻误战机,难道真以为邀好那些伧民就能仗之横扫河北?信都北境仍然不乏野伧游荡,既然如此,不妨再遣军众外出驱逐向南,给南贼再增负累……”
近遭几名将领闻言后眸子俱都亮,纷纷发声盛赞少将军策略高妙,更不乏人主动请缨,似乎想要即刻便出城寻找驱逐难民南下。
这无疑更令张宝神采飞扬,正待要张口继续发挥,却陡然发现其父望向他眼神已是眼白居多,这分明是他在闯下大祸后才会看到眼神,心中顿时凛,忙不迭闭口不敢再说话。
“晋军虽然还未北上,但城外也不安全,不言那些游荡不定强梁盗匪,单单扶柳城……目下城中尚可维持,还是不宜分兵过甚,固守此中,等待四方勤王毕集才是正途。”
张豺视线闪烁着望向众人,他哪里不清楚这些人打什主意,特别其中几个态度踊跃想要引部出城者,本就不属于张氏嫡系部曲,而是在护国寺变故前后被张豺临时调入城中。
只有张宝那个蠢物才会相信这几人是真盛意拳拳,希望能够帮助信都摆脱厄难,张豺心里却很清楚,这几人大概是悔得肠子都青,且对信都还能否维持得下去已经彻底不抱希望,若真轻纵这些人率领部曲出城,转身直投南面晋军都有可能!
当然,这些人已经无战意、心生异念,就算将他们强留在城内也是桩隐患。但总好过放纵他们投靠晋军之后,将城内虚实尽皆汇报晋军要好得多。
张豺没有采纳张宝妙计,几名将领都难免失望,但也不敢再作强求。他们此刻确是满怀懊恼,此前贪于张豺所许诺名位诱惑才引众入城为之壮势,可是眼见到城外那些豪强趁着城中混乱而哄散空、再得自由,而他们却要坐困这全无希望愁城,衣食都将难以维持,更要时刻担心晋军大部围城。
四方勤王?这也不过只是个笑话罢,就连近在咫尺扶柳城羯军都全无要向信都靠拢迹象,此刻哪里还有什勤王援军会傻傻跑来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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