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迈家人这会儿也是老泪纵横,抓住祖青衣袍泣诉道:“可恨老朽之身,不能再助阿郎建事。但旧年敢从祖公跨江御胡,如今又岂惧死!阿郎壮节不屈,敢为家门捐躯,等衰老纵不能为助,也不敢因贪活再为拖累!阿郎速去,等自留此中,也可稍作遮掩……”
多年相依为命,情深已入骨髓,祖青也明白他实在势孤,有什谋求都是勉强,更难面面俱到。这些老家人们舍命殿后,也实在无可奈何。
他大礼拜别那些自愿留守家人,洒泪而出。此时天色尚早,行几百人行走于护国寺内还是颇为醒目。但祖青在信都也非寂寂无名之人,再加上有张豺符令在身,寻常将士不敢刁难。
当然,祖青也不敢行往守卫森严之处,比如距离居舍不远东台。他与张豺矛盾还未公开化,但东台守卒正是此前张豺自他麾下夺走,肯定也有些将领察知内情,会对他有所设防。祖青若敢闯进,不啻于自投罗网。
护国寺居者增多,已经多有拥挤混乱,巡防兵众看似增多,但其实整个指挥系统已经驳杂不堪,这也给祖青行人提供方便。他将祖道重等人送到偏僻僧舍所在侧门,原
上张豺不断施压征发,这些权贵人家不得不将私曲投入守城作战,家眷则被收入护国寺中,半是保护,半是留质。
“出城路径,已经有所准备。牙门将军高铢目下职守西南明德门,已于仆等结成密约,愿与家同出南投……”
名家将上前附耳低语道,目下城防看似严密,实则四处漏风,他们想要选择合作者还是不乏。
这个牙门将军高铢,渤海人士,前年羯国征发各郡人力而受迫引部来到信都,早前又因为卷入护国寺那夜变故而入城,结果陷入此境,心中不乏懊恼。此前祖青尚还在势时便约见其人几次,之后又吩咐家人继续接触,眼下终于有成效。
说话间,众人便返回祖氏家宅。祖青虽然遭到张氏父子软禁,但知者终究不多,目下城防战事正酣,许多禁卫将士只道祖青也被丈人张豺留在城墙处听用,因是也不敢擅自为难其家。
返回家门后,祖青发现家人们早已经将行装打点完毕,倒是省许多时间。为防张苌得知他出走消息前来围堵,这居舍是不能待。因是祖青即刻召集家人们,吩咐退路事宜。
原本跟随祖氏北投老人,到如今已经凋零过半。不过祖青这些年在羯国也培养出批心腹,全数集结起来,约有两百余众。祖青将这两百余众分成两批,其中批负责护送堂兄祖道重并批年老行动不便家人们即刻离开护国寺,于城中暂时藏匿,准备今夜便撤离信都。
至于另批家众,祖青则留在自己身边,继续留在此中,准备伺机弄事。
听到祖青不愿撤离,家将们纷纷出言劝告,他们自然明白,留在此中每多刻,便会增加无数危险,而且之后也未必再有逃离机会。
但祖青心意已决,并不听从众人劝告,只是说道:“张贼*诈,此前诸事皆废,若是就此逃离,实在不甘心。况且家……唉,即便不论家声如何,你们年久追从于,怎忍心再让你们归南之后更被人以罪逆视之!此事不容迟疑,只求诸位能够护送兄平安归南,青则在此逐功遗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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