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考虑镇将人选时,皇帝自然便优先想到胡润这门生亲信。当然用或不用,主要还是看胡润自己心意,如果胡润真难弃天中繁华而懒于行远,皇帝就算有这样心意也不会勉强他。毕竟人若无心于事而勉强用之,出什意外反倒成加害。
听江虨意思,胡润虽然有些牢骚,但大抵也并不抵触此用,这也让皇帝颇感欣慰,准备稍后正式约见胡润商讨此事。
不过话说回来,讲起辽边慕容皝,皇帝也不得不感慨,能够于此乱世厮混出头人真是不简单。
最起码慕容皝在判断朝廷之后用事策略时候,是颇具前瞻准确。其人在羯国国势江河日下、即将覆亡时候,还有勇气选择毅然投羯,也确是身为个枭雄该有素质。
别且不说,若慕容皝仍在世上,且能够与羯国保持个融洽关系,当王师北进攻破信都时候,别且不说,最起码羯国残留于幽州部分势力,肯定是要被慕容皝趁机兼并吞没。
正事聊完,转又言及私事,江虨话题很自然便转到胡润昨日前来拜访自己事情上来。
听江虨讲起胡润,皇帝便忍不住笑起来:“这个胡厚泽,看来也不纯是痴愚,遇事还懂得择于贤流请教。”
“能追从陛下经年之久,功成社稷,兼惠于身,论及才力,又怎会是庸流之选。只因天心浩大,人事诸多井然于怀,群下俯首待用,自能各逞才力,久则不必劳心谋私,幸从英主,是等内外任事之众福泽。”
江虨也笑起来,恭维话无需思索便脱口而出。
皇帝听到这话,眉眼之间更显愉悦,但也还是不乏认真道:“人将此身志力托,也实在不可懈怠辜负。社稷所以壮兴,便在于任事者各得其所。高屋广厦,大材细料俱不可缺,明堂巍峨,那也需要仰仗良匠量才施用,层叠高垒。毕生所求,无非上下无负而已。”
而在消灭羯主石虎这盘踞河北最大目标之后,接下来王师在北也确成为强弩之末,是很难再继续北进而攻略辽边。
且不说王师部伍继续北进,能否适应得辽边寒苦复杂作战环境,单单补给线加倍延长,便是个不得不慎重考虑大问题。
皇帝之所以属意胡润外用劳远,抛开些戏言成分,也是希望能给自己这亲厚门生再提供些建功机会。
此前封授大典中,北伐功臣凡得独领军者,几乎尽数获封郡公。反倒是皇帝真正亲厚门生,如胡润、辛宾等,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而稍作压制。辛宾攻破信都,并生擒羯主石虎,等到完全解决羯国残余势力,肯定还要论功再授级。
至于胡润,本身或无殊功加持,但论及多年追随、恪守职任,直封郡公也不是不可。但还是因为与皇帝陛下亲近关系,而遭到浅压级。如此就算有人失意于此前封授,或者与自身设想略有差距,也不可因此怀忿。
不过皇帝也不是没有准备补偿方案,胡润目下正是年富力强,经验、才力都维持在巅峰,若只是荣养于洛中则实在可惜,不如外放再积边功。
目下辽边,也确需要员大将坐镇,以配合与支持刘群和温放之谋划辽边事务。眼下朝廷主要还是将精力放在解决西南边患,待到此边事,便会将辽边问题正式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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