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五芳街,瞬间从繁华都市坠入热闹小镇,青石板巷,砖瓦民居,阁楼上风铃丁丁作响。
她经过裁缝铺子,听见缝纫机吱吱呀呀飞速踩动,听见布匹撕裂,针线崩断;她经过香料铺子,佬板娘和伙计们在门口站排,拿筛子抖着八角茴香,筛香料,她听见香料如齐整千军万马在竹筛中奔腾,唰——唰——;她经过理发铺子,剃头师傅手中剃刀吱吱烫着开水,反手,在铜水盆边沿上摩擦,她听见刺耳金属撞击声;她经过小饭馆,满脸油光厨师荡着铁锅,她听见锅铲翻动,瓢盆叮当;她经过猪肉铺子,听见佬板磨刀霍霍;经过蔬菜店,听见卖菜姑娘洒水阵阵;经过米铺,零食铺……听见大人们讨价还价,邻里间八卦喧哗,小孩们叽叽喳喳。
空气里弥漫着布料香,香料香,洗发水味,饭菜味,还有树橘叶香,从高高树梢晃晃悠悠飘荡到巷子里。
许沁走过繁忙小街,意外发现这多年过去,五芳街外世界曰新月异,这里头切却和当初模样——香料铺佬板娘嘴边还有那颗泪痣;裁缝铺那个裁缝还爱穿长衫;理发铺师傅依然留着寸头……
而她
许沁站在原地,眯眼看着他背影消失在大门口,转身进医院。
进门碰上120中心同事,许沁问:“刚才有跟消防道出车吗?”
“有吖,去四辆车。”同事回答。
“民众伤很多?为什受伤消防员没有医护人员救治,后边甚至没车留在现场?”
“哎,别提。本来有车留在现场,几个轻伤平民处理过就好,可非说不能呼吸,要全身检查,吵着闹着要来医院,们也没办法。”
许沁点点头,礼貌说:“还有上次……”
“许沁。”宋焰打断,黑色眼睛盯着她,看穿她弯弯绕绕和磨磨蹭蹭,“你到底想说什?”
许沁:“有时间喝杯咖啡。”
宋焰盯着她半晌,再度奇怪地笑下,其中讥诮毫不掩饰。
许沁觉得此刻她应该脸如火烧,但她感觉不到丝羞耻,依然开口:“可以吗?”
沁:“好久不见。”
宋焰眯着眼,似乎认真地回忆下,说:“是梃久。”
许沁问:“过得怎样?”
宋焰:“梃好。你呢?”
许沁看着他眼睛,轻声答:“不好。”
许沁没再多问,换衣服下班。
……
许沁觉醒来,离上班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她叫份外卖坐在阳台上,看见高楼大厦中央方矮矮平平街区——五芳街。
片红墙白瓦间,不久前烧掉那块还是黑黢黢。
许沁也不知自己在想什,回过神来时候,人就到路口。
“梃忙。”宋焰稍稍倾身,拉近和她距离,下巴微微挑,说,“排队。”
许沁脸上风波不动。
宋焰直起身:“到号叫你。”
他走。
痛痛快快,不回头。
宋焰脸上笑容定住,他研判地观察着她脸,半秒后,极淡地弯弯唇,表情好似看穿她求同情把戏。
他说:“哦。还有别事?”
他显然不关心,也没心思跟她兜兜转转。
许沁却也不尴尬,淡定得如平常,说:“刚才事,谢谢你。”
宋焰客气说:“是为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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