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昀
屁股坐在箱子上。
头顶白炽灯泡散着昏黄
光，几只蚊虫围着打转。
四壁之内片寂静，屋后头夜虫鸣鸣。
她脑子空空如也，串红色“家徒四壁”弹幕在她头顶转圈圈。
她自拍张，又颓又丧。
走进院落，像进
鬼屋，四遭夜幕沉沉。
孟昀眼皮乏重，感官迟钝。
她忘自己如何走过天井，进屋，沿小楼梯上阁楼；也对散发着潮湿木头气息房间和简陋布置无动于衷。
阁楼低矮，约十几平，竹床木柜，竹桌藤椅。
床边立架落地扇，地上叠放两个崭新塑胶水盆，里头有毛巾牙膏和水杯。
虽是夜里，视野却开阔。
近有稻田、水塘、荷叶飘香；远有牧场、森林，山岭绵绵。
走不久，开始上山，窄路旁变成悬崖峭壁。峡谷中小丛萤火，是刚才路西镇，在夜雾中闪闪烁烁。
群山绵延，山峰成细小波状，层层叠叠，如月下无声海浪。
夜风吹拂，这山峰组成海浪渐渐将萤火吞没。
她真饿，青菜吃到嘴里都分外新鲜。只是那苦菜，嚼口，苦味满盈，第口差点吐出来。
陈樾拿下巴指下蘸料。
孟昀照做，蘸上调料，勉强有点儿清新味。
三盘菜收得干干净净，点儿不浪费。
太阳业已落山。两人出发前往清林镇，路程半小时——交通工具是辆电动三轮车。
通告，来点精神，道：“
去，这
狂吗？”
陈樾说：“这是水烟筒。抽烟丝。”
孟昀：“……哦。”
老板娘上菜。
清炒豌豆尖、蒜蓉南瓜秧、苦菜汤配蘸料。
做个表情包：“后悔。当事
木质地板，踩上去吱呀作响。是藏不住半点动静。
陈樾帮她把箱子放好，说：“洗手间出门，天井右边。你先洗漱，好好休息，有什事情，就住天井对面。”
孟昀周身低气压，说：“谢谢。”
陈樾似乎想安慰什，但最终什也没说，走时候带上门。
楼梯上，他脚步声消散。
前行不知多久，又小丛荧光从峡谷中浮现，竟有些令人惊喜妙美。
三轮车拐，开始下坡，山中夜色皆被参天大树所遮挡。
孟昀便知快到。
许是夜里亮灯缘故，清林镇街道看上去比路西镇要温暖。
镇子不大，依山而建，房屋皆是木质结构。小路层叠向上蜿蜒，拐几条小巷，到户民居门口。
孟昀跟着陈樾走向那三轮车，看到车后条木板当座位时，内心是震下。
想到自己要跟个货样堆在三轮车上，她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卧槽”。
陈樾将行李箱搬上车，孟昀咬下牙，以种赴死表情麻利地爬上去坐好，姿态从容得像个货物，早死早超生地说：“快走吧。”
三轮车出路西镇，走在山间原野上，道灯光捅开前路。
孟昀回头望，天空墨蓝沉沉，只剩西边山头小片月白色浮云，像沉在深海底宝藏。
陈樾端起蘸料，唤声：“嬢嬢，不要香菜。”
老板娘：“唉哟，你刚刚打过招呼，忘记啰，马上给你换着噶。”
孟昀说：“你也不吃香菜啊？”
陈樾没答。
孟昀发现他还真不爱讲话。性格腼腆，跟大学时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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