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迦抓抓湿漉漉
头发，随口问：“你喜欢小孩？”
彭野目光挪到她脸上，变得安静，“嗯。”
程迦努
下嘴，转过头去
。
彭野问：“你不喜欢？”
程迦说：“太闹。”
太阳已经下山，空气依然燥热。但不用再穿外套戴口罩，倒身轻松。
狭窄道路上人来车往，路边餐馆开始搬桌子摆塑料椅子准备夜市。经过家小卖部，程迦望眼玻璃柜，彭野问：“想买烟吗？”
程迦摇头，没停下脚步。
彭野拎住她胳膊，说：“去看看。”
小卖部货架上灰扑扑，摆着各类零食、日用品，柜台上方挂个蓝色晾内衣圆形架，夹着劣质塑料玩具。
她才转身，彭野从背后抱住她。
程迦没挣脱，任他。
彭野下巴抵在她肩上，也没有说话。他从未遇到过她这样女人。
遭人踢打掌掴，她声不吭，不给旁观却无能为力他更多痛苦。
他被打被辱，她不看，不哭，不叫，也不求，不给旁人可怜他、看他笑话、看他无力。
电视开着，楼下在喧嚣，他和她却沉默安静。
她头发上水滴在他背上腰间。
过会儿，彭野给自己绑好伤口，手掌落下去，覆在腰间她手上，轻轻揉捏下。
程迦头靠在他背后，开口道：“什
感觉？”
“什？”
大事？”
夕阳西下时，程迦从洗手间出来，彭野站在窗边桌子旁，低头给自己拆绷带，擦伤口。
落日余晖，透过百叶窗照在他赤裸身躯上。
西晒房间里沉闷而燥热。
日光昏暗，老式电视机里，男女说着情话；百叶窗外街上，人声嘈杂。
老板把玩具递给他们，小孩儿们呱呱呱嚷着，风般卷走。
程迦走上前，低头看玻璃柜子里烟，都是她不认识牌子。
程迦问：“最便宜多少钱？”
老板摸出包黄色，说
程迦和彭野才过去，后边几个黑乎乎小孩冲上来挤去前边，踮着脚给老板钱，争争嚷嚷：“
要买那个手机。”
“要买枪。”
老板从夹子上拆下玩具，小孩儿大声抗议：“不是那个，要是红！”
“要是旁边那个，不是小。”
程迦漫不经心地看他们眼，对小孩和玩具都没什兴趣，扭头却见彭野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几个黑不溜秋小家伙。
尘埃落定，他去她身边，她平静淡定，只字不提，不安慰，不怜悯，也不哭诉。
他说：“没断胳膊少腿，好事。”
她就晓得说：“对啊。”
他从未遇到过她这样女人。
可此刻这样安静相拥机会，也只剩今晚。
“你刚才揉手，是什感觉？”
“很软。”彭野说。
“是吗？”程迦只手落下去，摸摸自己手背，道，“不觉得。”
彭野淡淡弯弯唇角，说：“出去走走。”
程迦松开他，“好。”
程迦倚在洗手间门框边看他背影，他擦着手臂，背上线条紧绷，因为擦手动作，身子微微晃动着。
程迦赤脚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他身体，手抓着他腰腹，手抚摸上他胸口。
他微微顿下，没有回头，继续给自己拆绷带。
两人都没说话。
她抱着他，像黄昏里倚在起两根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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